君为客: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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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1章 连枝灯

    魏風·缱都

    “皇上今儿又翻了皇贵妃的牌子。”

    “怎么又是她?”那浣衣的宫女将衣裳从木盆里拎出来又浸回去, 显是对自家娘娘遭受皇上冷落感到忿忿不平,她咕哝道,“我家娘娘生得又娇又柔, 哪会耍什么心计。那徐家女先前伺候先王今儿又服侍新主的, 怎么就没人嫌?说不准前朝国祚衰微皆是她害出来的!”

    “哎呦,嘘嘘嘘——小声点儿!”

    一太监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后的廊子行过, 指尖还嘀嗒往下滴着血。

    行了一阵子,似乎是瞧见了地上的血迹, 他停了步子, 拿脚尖在那几滴血上碾了碾, 拖出一小道殷红的痕迹, 而后利落地隐身于宫野。

    尸身腐烂的臭味又开始在这宫里飘散开来——

    是夜, 魏盛熠慢悠悠踱进皇贵妃那异香四溢的寝宫时,姿容艳丽的皇贵妃还坐在椅上吃茶。

    魏盛熠瞥她一眼:“爱妃好兴致。”

    “皇上也好兴致。”徐意清端坐着, 没抬眸,“臣妾这身皮囊您瞧不上罢?都说春宵一夜值千金, 怎么到了您这儿就不管用了。”

    “朕在你眼里就是这般的昏聩不堪?”

    “昏吗?臣妾不觉着君王爱风月有多昏, 不过您强人所难确实有些昏。”

    那双褐绿眸子忽然凝在了徐意清身上, 魏盛熠皮笑肉不笑:“朕依稀记着朕已同爱妃说过莫要再论此事了。”

    “臣妾多嘴, 还望您饶臣妾一命。”徐意清说着就要站起身来请罪, 可还来不及把地给踩稳, 那魏盛熠就伸出只手来在她摆了摆, 意思叫她别动。

    “成了,你莫要再谱些不像样的戏了。”魏盛熠揉了揉眉心,“你这软榻借朕歇会儿。”

    “要臣妾替您宽衣解带吗?”徐意清淡笑一声, “别的地儿不舒服?还是说臣妾寝殿就有那么舒服?”

    魏盛熠自己把外裳解了:“寝食难安,别的地儿都叫朕放不下心来。”

    “哦——是了。”徐意清莞尔一笑, 字句却掺着些若有若无的讽刺。

    是啊,魏盛熠怎么能放下心来呢?他的枕边人可是每天想他死想得发疯啊。

    魏盛熠明知道不知有多少暗流绕在许未焺身侧,拿着或财或权的筹码诱惑他,只求那人能偷藏一把匕首去捅穿魏盛熠的心脏。

    可魏盛熠不怕,他知道要如何锁住许未焺——他派十余精兵守着他爹许冕这罪臣就能把许未焺圈死在他画的这方地牢里边。

    哪有人用阴险伎俩把仇人圈在枕边还得意洋洋的呢?

    徐意清看清了,所以觉得许未焺可怜;也正是看清了,才觉得魏盛熠也可怜又可悲。

    “您不是不怕死的吗?怎么就放不下心来了呢?”

    魏盛熠将褪下的衣裳挂在一旁的衣桁上,淡道:“朕不怕,但朕现在还不想死。”

    “怎么?您也有着急要做的事吗?”

    “爱妃怎么这般的喜欢刨根究底?朕应接不暇,身子有些乏了,爱妃不妨猜猜,也叫朕好好听一听。”

    徐意清捧着茶杯吃茶,那还有些烫的茶水飘出了带有清香的热气。那暖极的茶气扑在面上,扫去了缱都初冬的似寒非寒,她道:

    “那臣妾就猜您打定了主意要当昏君。”

    魏盛熠在软榻上睁着眼,却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问:

    “昏君就是昏君,朕还要想法子当吗?”

    “您如今不就是吗?”徐意清慢慢品着茶的余香,“倒是您要当昏君为何非要拉臣妾下水陪您当个祸国妖妃?”

    “不般配吗?”魏盛熠轻声应了一句。

    “为什么?”她在问缘由。

    “为了什么?”她在问魏盛熠的心。

    当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当昏君?

    为什么一定要众人唾弃才好,为什么一定要众人把他拉下来踩碎才好?

    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明知道可以不这样做为什么非要这般行事?

    “世人总喜欢刨出个根底,可没什么,没为什么,太多为什么了,朕给不出答案。朕知道朕要做什么,而且必须做,这就够了。后来人,朕一生都瞧不着他们一眼,他们揪着朕蜚短流长又如何,又不能把朕的尸骨挖出来嚼碎了。”

    “当今世人就不想嚼您尸骨了吗?”徐意清捏着巾帕抹嘴,透过床帐瞧了那人一眼,又道,“为什么?”

    “这问的又是哪一出?”

    “为什么把东世子他们留在那山上。”

    榻上人闷笑一声:“爱妃想请瘟神下山?”

    “分明有更好的法子。”

    “朕想不出来。”魏盛熠又是不达意的一笑,他将被褥平整地理好了盖在身上,“爱妃不睡吗?”

    “臣妾不替您守着夜,您来臣妾这儿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你还真当朕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护着?”

    徐意清闻言倒是分寸不乱,她道:“茶没吃完,人去寻周公了,不是浪费茶农好不容易采的茶?”

    “你想过来日没有?”魏盛熠听着徐意清那偶尔传来的茶杯碰桌的轻响,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一阵轻笑由风带着越过薄帘钻入他的耳朵里,他听见她说:“像陛下和臣妾这般的人是可以论来日的吗?”

    可以吗?怎么可以呢?

    没有一个朝堂是平静无澜的,魏盛熠的也一样。

    他身处高位,足下有的是要将他从峰巅扯下来的手,武夫的布满老茧的,文人的浸满黑墨的,百姓的沾满泥土的,多活一日已是万幸。

    而徐意清早就如同行尸走肉,于她而言今日明日没有什么差别,有意义的是昨日,可是回不去了,而且离她愈发的远了。

    她当然能够无比轻松地活下去,可是人没了七情六欲还能活吗?

    不行的罢?

    至少她不行。

    如今她还能正常撑着,完全是因生了个并不娇弱的身子和托了她兄长的福。

    她想死,但她不情愿她哥死。

    所以她只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做一些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事,就好比如今帮魏盛熠出谋划策。

    “剿匪一事,爱妃觉得那沈义尧能办好么?”魏盛熠在沉默良久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吉人自有天相。”徐意清心生慵倦之意,便软了身子倚住了椅背,“您若是信这话,便信他会带着功劳回来见您罢!”

    “朕问你觉着剿匪一事如何,你却装傻充愣以鬼神之说搪塞朕?”

    徐意清不乐意答便着意避着,她又问:“……您的近侍养得如何?再过不久,想要您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这算什么,还不如忧心魏千平在地府听闻朕来日要做的事会不会掀了棺材板来取朕的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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