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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君为客》 100-110(第11/21页)
更招人稀罕,众人便咿咿呀呀地开起这宋诀陵的玩笑,季徯秩也跟着笑起来,只是由不由衷也不知道。
宋诀陵墨玉似的眸子如今像是扎在了那柔情似水的美人身上,进帐后除了拜见皇上,眸子是一寸也舍不得离开那人。
季徯秩情难自已,这会儿才微不可查地瞥了那二人一眼,有说有笑,真真是情投意合模样。他捏着玉杯的手略微抖了抖,只垂了眸子,回了座,搁下了那杯盏。
宋诀陵牵着那娇女在席上坐下,那座位不是安排好的,那么多个位子,还能恰巧坐在季徯秩对面,实在是了不得。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这人招摇往跟前这么一坐,倒叫季徯秩受不住。他那手骨好似覆了冰般动弹不得,虽是微敛长睫端坐着,心里头却难免暗品酸涩。
情不好断,不好断也得断。
在季徯秩余光之中,这宴上宋诀陵始终没瞧他一眼,宋诀陵也确实没敢露骨地瞧他,可他不知道的是,宋诀陵每每在仰颈吃酒时,那凤眼里的寒光会借着玉杯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每一寸骨。
“侯爷,记着啊。”只听身旁响了声,那付溪竟真是说到做到,今夜真在季徯秩身侧安了窝,他斜了身子凑过来道,“一会儿您若是答应做下官姑爷了,可得跟下官说啊!”
付溪方才还嬉皮笑脸,神识不知怎的蓦然清明,他朝那对良人抬颔,淡道:“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季徯秩说着慢悠悠将杯盏举起来,“没那么熟……不过这真是件大喜事,可惜是在这样的凛冬。”
付溪是个疯的,忽而闹,忽而静,这会儿面上又弯了两弧月,道:
“好事不都成双,侯爷难道就不想借这一机会喜上加喜?”
“大好的日子,付大人就积点阴德,莫要去搅人清闲罢……您要抢宋落珩风头我不拦,可那娇女难道就不无辜?宋诀陵好歹是她来日夫君,咱们还是别干些七七八八的事儿了罢?”
“嘿,他小子当年不知有多玩世不恭,怎么今儿就收了心要娶妻了?”
季徯秩喉结滚动,将那些妄想哽住他喉的东西吞入腹中,他笑起来,故作轻松:“宋将军早便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若是还像您这般整日在外头喝花酒,才是怪呢……您可得当心四处留情,哪日哪位姑娘抱着孩子上门寻人!”
“侯爷是真不在乎呐!”
付溪眯着眼端详他许久,得出这么一句话。
季徯秩流露几分笑意:“话说了那么多回您是一次都不听,我倒要瞧瞧您要揣度我到何时才满意。”
“真不在意啊?”付溪把筷子咬在齿间,摇了摇脑袋,“不该啊——”
“您耍得疯,倒还生了先入之见,觉着别人也生了断袖之癖了么?当初那宋落珩同你我逢场作戏,你信他是纨绔也就罢了,怎么还信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
“嗳!都赖那话本子写的委实太好。”
“看来我是非拜读一二不可……来——大人,吃酒,杀一杀身上的疯劲,来日到了巽州干的可都是苦活,没人陪您说疯话。”
“况溟,你实在是好狠的心。”付溪哼一声斜了酒杯同他碰杯。
有人掀帐进来,寒风刮来叫季徯秩打了个寒战。付溪正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这会儿把他糗样瞧见了便笑着抬手唤来侍女:
“去给侯爷寻个汤婆子来。”
付溪得了,转手便递给了季徯秩。季徯秩笑着接了,还谢道:“大人可真是有心。”
“有心?我方才可是在笑你!”
“我冷得发抖,大人见状给我拿了汤婆子来,这还不是有心?”
“你要这么想倒也对。”
那季徯秩笑着把身子回正了,恰巧窥见宋诀陵带着那娇女朝这来,原是谢过皇上正要回座。
他有自知之明,明白宋诀陵这趟应是寻付溪来了,便没打算起身。付溪倒是一骨碌站起身来,只是见那人还盯着季徯秩不吭声,便也不好先张口。
季徯秩听得身后人没声响,回头瞧了瞧,不曾想却撞入宋诀陵那双凤眸中。他俩绕过那几场巫山云雨,到了这般,相视时面上竟皆是平静无澜。
季徯秩定了定神,便也整衣起身,他略微垂头,算是问候。
“我走吗?”季徯秩问。
“走什么?末将还有赶侯爷的本事吗?”宋诀陵似是满不在乎,还调笑道,“雪棠,来、这是稷州的季侯爷,这是大理寺少卿付禾川付大人,你来见见。”
那灵动美人朝他二人福了福身子,略微丰润的唇上下翕动:
“小女俞雪棠,见过二位大人。”
季徯秩用手虚虚将她扶起,还夸赞道:“不曾想这世上竟还有人真能担起‘沉鱼落雁’四字。”
那美人倒是宠辱不惊,只谢过了,还淡笑道:“侯爷谦虚,若要比面上颜色,侯爷这般夸小女倒叫小女抬不起头了。”
“姑娘言重,只还祝您能与宋将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宋诀陵干巴巴地笑上一两声,见二人聊得热络,正欲拦着些,那付溪眸光在这仨人之间辗转,笑意一泄,便又发起昏来,先插了嘴道:
“哎呦二爷!我倒是觉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小将军不祝贺祝贺我么?”
“大人!”季徯秩心下一惊,忙阻拦。
那付溪正属意上前乱说一通,却被季徯秩踩住了衣摆,那人佯装不知,只还沉着定在了原地。
宋诀陵的目光垂在那衣摆上,竟是许久未动,愣了良久这才道:
“哦?少卿近来遇着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季徯秩不应声,只把来话都听了进去。那付溪回头来瞧他,他索性就随了那人,无奈地点了头。
“家妹要嫁人了。”
“谁?”宋诀陵笑意冷起来。
“侯爷!”
“哪个侯爷?”宋诀陵朝前一步,将俞雪棠往后挡了挡,季徯秩却是不自觉地往付溪身后退了半步。
“哎呦!还有哪个侯爷,总不可能是鼎州的薛侯爷罢?”
“是吗?”宋诀陵分明是在问付溪,那眼珠子却狠狠扎在季徯秩身上。
季徯秩不觉着这事有何处值得他用这般讨伐的眼神盯着的,只垂首笑道:
“二爷,我既祝了您,您也祝祝我罢!”
宋诀陵不理,只问付溪道:“你是凭的什么把他这侯爷给套进来了?可是你又使什么阴招威逼利诱了么?”
“儿女情长,这般话总归不好搬上明面上讲。”季徯秩替付溪解了围。
那付溪曲了手肘撞他,原是想要演个周全,却不想正正撞在了季徯秩的伤口上。那剑伤不是容易好的,更别提季徯秩前些日子三天两头的瞒着人补刀。
他吃痛,被这么一撞只觉得浑身疼得发麻,便略微蹙了眉。只是那疼得涣散的眼神很快便被他拢住了,他笑着推开付溪的手道:
“大人莫要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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