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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君为客》 110-120(第9/16页)
“你知道?你真知道?你别睡,别睡,你同我说说,同我说说,好不好……”
第116章 楚台戏
楚国·衡京
“您瞧瞧!这冬可是愈发的深了。”易绪抱着臂回身瞧那气宇不凡的闲散王爷。
“是啊, 可不是恰合了‘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1】’的意趣么?”那楚楚郎君双唇翕张,含笑道。
“自昨年您与奴相识起, 您便常往奴这儿跑, 偶尔来同奴见见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回竟居于此地将近两月……”
“怎么, 阿绪可是在赶客?”楚冽清将停留在海棠糕上的视线挪开,粲然一笑道,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不然阿绪怎么唤起‘大人’, 又称起‘奴’来?”
“这楼里虽不比皇家, 规矩也确乎是不少, 像条链子似的往人儿脖子上一栓, 叫人喘不上来气儿……这不是因着前些日子我同你在楼里谈天,不慎唤了句‘阿清’, 叫鸨母听着了,她觉着我这是对您这般贵客大不敬, 将我大骂一顿。”
“此言当真?”
“我还能骗你不成?”
“一会儿我寻她说说理去。”
“说罢!是得说说了。”易绪抿唇一笑, “不过阿清, 我明白的, 你躲在我这儿, 不是因我好, 是因外头不好。”
楚冽清垂下头来, 叹一声:“我就知躲不过你。”
易绪在他身畔落座,道:“察言观色要不着多少本事……我前些日子上街去,满大街的妖言……”
楚冽清眉头不动, 正欲以淡然一笑蒙混过关,房门却被不速之客一脚踹开, 那人甩着肩上雪,嘴里骂道:
“他娘的腌臜东西!老子就知道那些个老不死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易绪斜觑他一眼,只抬手拿茶泼他。
那鸿胪寺少卿百祁冷不丁遭了这么一泼,登即傻了眼,埋怨道:
“哎呦!阿绪你这是干嘛呀!”
“少卿这么把脏词乱说一通,岂非脏了奴这屋子?”
“脏?还脏!你呀……奴什么奴?咱们都什么交情了?!”百祁叹着气走到易绪身后替他捏肩,“哎呦!小祖宗饶了我罢!我这不是快被朝堂那些个老东西给气疯了么?!”
楚冽清丢给百祁条帕子,问:“怎么了?”
百祁斜身接了,只烦躁地往身上抹了几下便将帕子揉成团儿抛了,道:
“阿清,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个老东西那些个嘴巴有多么的……哎呦!”
易绪见百祁不慎用心衣裳还湿淋淋的,便回身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
百祁笑着朝他点了头又卸了笑接着说:“那新上任的太史令不知是不是也听着了外头风声,要搅混水搏陛下一笑……总之……就是把那些外头的话换了个模子搬上了朝堂……”
“哈——”楚冽清笑起来,“阿祁,你这般,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该这般说才对,说那二王爷前年打仗遭北鬼附身改了面相,来日定要弑君以偿北国魏風血债;说那二王爷打小便面带凶相,凡知者无不道其同往昔弑君名剑客有七八分相像。”
百祁苦着张脸道:“就这还没完呢!那杀千刀的太史令非要道他夜观天象,瞧见荧惑守心,乃为弑君预兆……还有些胡说八道的畜牲道您当年被那些个魏军砍出的颈上刀疤是、是同北鬼以魂换命的佐证!”
“疯子。”易绪把桌拍了站起身来,那楚冽清却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坐,道:
“这般话一句两句本就无甚差异……你俩怎么皆生了个急性子?他们这般血口喷人无异于仰面唾天,皇兄不会相信的。”
“不会?!”百祁皱起眉来,“自昨年末起兵权便成了你再摸不着的东西,这么些个日子,陛下对你这闲散王爷什么个态度,你当真不懂么?!”
“我能懂什么呢?”楚冽清抿了口茶,“还是阿绪沏的茶得我心。”
“你!你可知今儿近乎满堂臣子伏倒在地要他斩了你脑袋祭天,叫我楚国各路老祖宗老神仙灭了你体中妖魔?!”
楚冽清略微停顿,慵懒道:“你跪了吗?”
“怎么可能?!”
“那不就行了?”
“行什么行啊?!”那百祁紧闭双眸,好长才从齿缝间挤出几言:“陛下他听了那太史令的话,考虑要于明年清明……斩下你的脑袋祭祖。”
“哦?这不是还给我留了些日子么?”
“你仔细想想这些个日子够吗?!你花了二十余年长成这般,就为了再或这屈指可数的几日么?如今、如今只怕除了……你已是无路可走!”百祁死咬着唇不愿再说,半晌才道,“太后已同我交代,如今禁军中少半是她替你蓄养多年的精锐,只要你一声号令,他们便能举兵围宫……北部重骑营如今兵符虽不在你手,但十多年的情分一朝抹不去,太后已探了诸将口风,他们信你胜过天。”
楚冽清闻言语重心长道:“阿祁,我不能反!你想想,我若当真反了,岂非昭告天下我楚冽清正是那被北鬼俯身的弑君之鬼?”
易绪只缓缓眨了眨眼,移目问他:“阿清,清白这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楚冽清面不改色地点了头:“楚国臣子千千万,我不过其中蜉蝣,若我之死能平百姓心中惶惶,我死又何妨?”
易绪把唇上浮起的死皮舔了,垂下头去笑着不再吭声。
百祁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只把拳头往桌上一砸,低低骂着:“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把这般惑众妖言传出去的……凭什么就因这短短几行字,要赔上一条杀敌救国的将军命呢?!”
他骂着骂着忽又抬了手臂抹泪:“前年你同魏風拼命良久,好容易才打得魏風落花流水,赢得那顾泉关……”
“顾泉关……”易绪低念一声。
那楚冽清耳尖,闻言往易绪那儿凑了凑,笑吟吟道:
“怎么?这顾泉关有何独特之处么?”
“倒不是。我只是好奇这关既已失守,那这原冠着顾家姓的一关如今改作了什么名字呢?”
楚冽清笑而不语,倒是百祁指着楚冽清的脸儿破口大骂:“他!就是他这混蛋,死活不让人把这关的名字给改了,偏说什么那仗是咱们胜之不武了,把关名给改了是亵渎顾家将军灵……我呸!沙场上谁同你论什么君子?!”
“指着一个将死之人可合乎礼吗?”楚冽清还是笑。
“谁说你要死了?!”
“我怎么才能不死呢?少半禁军拼得过大半么?北部英雄昔日血洗魏南,披百姓高歌回京,今载却要挥刀同室操戈,你要我如何能忍心?阿祁,这是我的命数,早由天定。”
百祁把残泪咽了,正色道:“你不愿反那便逃罢,阿清,逃到余国去。太后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只吩咐我来劝你逃,前边所言,你就当我在胡闹。”
“停了罢!我逃了,你们可怎么办呢?你同我最是亲近,拖累了你可怎么办呢?若是你言你有百家做靠山,那阿绪呢?母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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