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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君为客》 130-140(第12/18页)
宁晁问宋诀陵:“主子您既已弄清当年事,怎么不同那侯爷一口气说完呢?”
“九家太过脏污,我要况溟他能够在这人间自由地来去。他驯良可教,日后该有大出息,糟蹋在这谋逆的泥塘里,太可惜!”宋诀陵顿了须臾,又道,“欸朝升,你说若我当年也听了我爹的,去同那梅彻学画,我是不是就能如那燕绥淮一般,把况溟的骨皮摹来挂府里头,一辈子瞧着,一辈子也忘不了。”
宁晁摇了摇头:“您何不把这番话当那侯爷之面道来?”
“他待人太易动真心,我不想如同那魏束风一般用这东西把他栓住。——而且来日我活与不活还没有定数。”
宋诀陵笑了笑又接着说:“够冠冕堂皇罢?然而说穿不过是我任性。我匍匐至今朝,鳞伤遍体,无人端量,我再怎么薄情寡义,也还是人,也还是会知痛。”
“季况溟他尝不出我的爱,他娶那娇娘,他弃我如敝履。”
宁晁咽下一口唾沫,道:“您既知那侯爷弃您如敝履,还要因他抛了毕生所求之自由么?”
伞太小容不下二人,宋诀陵拨去面上雨水,笑道:
“朝升,爱人如上镣,你主子我早便不自由了。”
第137章 莫寻我
宋诀陵纵马未返, 那载着徐翰林的车马已先至鼎州。
吴虑做事从不草率,近来把过路车马盯得比谁都紧,因而顺利地查清了徐云承下榻的客栈。徐云承只于这座城里歇半日, 明儿就走, 吴虑装作寻常客订了他邻屋,于丑时叩响了他的门。
那徐云承扶剑开门, 见着吴虑登即舒了口气,道:
“吴长史, 快些进来罢!”
吴虑在木椅上落座, 只同他略略叙过近事, 随即恭谨道:“徐大人, 在下今日前来为的是传达宋小将军予您的几句嘱托。”
徐云承点头, 推给他一杯水,道:“大人请说。”
吴虑直言道:“宋将军疑心秦人如今盯上了烽谢营。”
徐云承捏杯的手蓦地一顿, 他敛睫道:“杨将军可有牵扯其中?”
“在下不知。”
“落珩可是想叫我多留心瞧瞧烽谢营内外动静?”徐云承问道。
吴虑垂着眼,说:“不错, 只是宋将军希望您能着意盯盯杨将军。”
徐云承没替杨亦信开脱, 他清楚这些年里能改变的太多, 本性与行动并不总是相合, 便只道:
“杨元戚当年入序清书院时, 自蘅秦认祖归宗还未及两年, 落珩这般考虑, 有其道理。”
二人正聊着,忽闻楼下有些动静。吴虑起身用背抵住了墙,伸指挑了帷帘又借其遮挡向下望去。
一身高八尺有余的锦衣男子正同楼下掌柜争论些什么。那人尤其敏锐, 只一瞬便觉察了吴虑的视线。他抬起那对黑玉眸瞟楼上窗,那眸中情绪叫吴虑经不住眯了眼。
“啧, 海东青似的。”吴虑心道。
徐云承见吴虑神色略变,问道:“怎么?可是认识的?”
吴虑点头:“是个大麻烦。”
“何人?”
“燕绥淮。”
徐云承提壶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只还强装镇静道:“如若吴大人所要交代之事已尽,大人便快些离开此地罢!不知那燕凭江今儿来到这客栈,是因着机缘巧合,还是早有准备……下官与那位已是旧相识,他不会为难下官,只怕若他见着你我共聚于此,会给令兄惹上什么麻烦。”
吴虑方闻此举可能会拖累他哥,便不假思索地把话应了下来,很快便摸出客栈,隐入了深巷之中。
徐云承将门给阖上,又淡定坐回桌前,半晌忽闻厢房外头有人登楼,趷登登的足音叫他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只听着那沉重足音一点一点近了,伸指环住了剑茎。
足音渐隐,只一刹那,他的房门便被来人霍地破开。一个手持大砍刀的彪形大汉蓦然朝他扑来。
徐云承早有准备,呲啦抽出佩剑迎刀而上。
那仍于楼外同掌柜理论的燕绥淮听闻楼上动静,急急用刀拨开了眼前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至二楼,却见一间厢房的屋门大敞——内里头的徐云承被一大汉压制于桌,正吃力地挡着不断逼近的刀。
那徐云承分神觑见燕绥淮,身子细细地抖了抖,只很快又稳住,咬牙不叫眼前刀再挨近半分。
燕绥淮目眦欲裂,一个暴起便拔出唐刀朝那莽汉的宽背狠狠刺去。那汉子受徐云承示弱所惑,不曾想那文官力气亦是惊人,一个蓄力猛挡,竟叫他连人带刀后退连连。
只听噗呲一声,那汉子的右臂膀被唐刀贯穿,砍刀霎时脱了手。而那徐云承腰部发力,挺直身子,只找准时机冲上前去,朝其腹部捅出一剑。
前后两把刀剑齐齐抽出,鲜血连着皮肉叫那汉子疼得冷汗直流。他倒伏于地,气息不匀,还没来得及顺上一口气,就先被燕绥淮粗鲁地揪住领子拖至墙根。
燕绥淮一脚朝他伤处踹去,厉声问:
“说!何人派你来的。”
那汉子咧开了嘴,笑道:“狗贼!尽管捧那蘅秦余孽的臭脚去!老子宁死不屈!”
“不好。”徐云承见那人眸光微闪,忙旋身去拽桌角搭着的巾,回过头来那人已讥笑着咬了舌自尽。鲜血自那汉子的口中漏出,那断掉的一截舌肉也随着他倒下的身子砸落于地。
徐云承蹲身确认那人已无鼻息,起身时同燕绥淮开了口:
“燕将军,明早恐怕得麻烦您寻个人来把这地儿收拾收拾,只还需得当心些,莫要坏了店家生意。”
燕绥淮答:“好。”
“燕家近来可好?”
燕绥淮点头说嗯。
徐云承又问:“悉宋营也好么?”
燕绥淮还是说嗯。
徐云承恭顺地拱手道谢:“多谢将军今日相助。——夜深,将军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燕绥淮轻笑一声,说:“你从这儿问到那儿,唯独没问过我。”
徐云承敛着长睫,叫那对琉璃瞳子有如云遮月般让人瞧不真切:“此乃燕将军私事,下官不便多加过问。”
“耽之,什么时候我俩也非要分出个你我不可了?”
“将军说笑了,您是您,下官是下官,燕徐本就是二家姓,您还是分仔细了好。”徐云承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沾了陈年污垢的木板上头,他哂笑一声又道,“燕将军,如今您能将不堪往事统统甩干净当个没事人,可下官不成,下官一点儿也办不到。还望您能看在儿时曾当过一阵密友的情面上,高抬贵手,放下官一条生路。”
“高抬贵手?”
燕绥淮身量极高,配上那么张生了高眉深目的脸儿,平日里头的气势颇压人。可他如今俯下身来仰视徐云承,叫那人窥见的却是楚楚可怜的泪眼一双。
“耽之,是我冲动,是我蠢笨,是我妄自尊大,是我不能体察你心!阿承我错了,错得彻底!我深知我不配与你比肩,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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