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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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正确,还有绝对的实力。台城休想用江左那套陈腐的规则来束缚我,腐朽的堤坝永远无法拦住汹涌的潮水,无论是司马氏还是世家,都必输无疑。”

    谢瑾久久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震撼。

    他从前?总以为?郗归是受到了郗岑的影响,才会如此激进。

    可直到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郗归要比郗岑尖锐得多。

    她是真正的利剑,周身带着铸剑池里熊熊的烈火,通红的熔铁是她的眼?泪,更?是她的力量。

    在昏暗的烛火中,郗归与谢瑾沉默着对视。

    她的眼?睛称量着他的灵魂,而他的目光,也正在试探着抚触她的灵魂。

    谢瑾从未觉得郗归如此强大,强大到如同高悬的明月,因为?高高在上,所以清冷孤独。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没有人真正理解郗归,就连他也没有。

    她不?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狸奴,她是离群的大雁,是失散的孤兽。

    她有一腔的哀伤和痛苦,却仍有雄健的翅膀,和锋利的爪牙。

    谢瑾不?由自已地想起七年之前?,荆州沁芳阁下的初见?。

    那时的郗归是如此地明快,如此地鲜妍。

    隔着迢迢的时光,谢瑾几乎已经忘记他们当初缘何相爱。

    他不?信自己肤浅到只爱她的皮囊,可他竟从来也没有真正读懂过她的灵魂。

    一个叛逆的、不?羁的、强大的灵魂。

    谢瑾闭上了眼?睛。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眼?前?,他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荒谬的梦境。

    他当初爱的是什么呢?

    爱她貌美?爱她娇俏?

    谢瑾不?相信。

    他伸出手,想抓住一点过去的碎片,脑中却满是郗归从前?的笑声。

    在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中,他终于意识到,他原本就爱她的不?同。

    重?重?的时光像浓浓的迷雾,掩盖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以至于七年之后,他们回头看去,只知道?彼此依旧相爱、相信,却没有意识到,他们都已经走得太?远。

    就像两株原本就不?相似的幼苗,在短暂的纠缠后,朝着南辕北辙的方?向,尽力地生?长?出去。

    越是努力,便越遥远。

    郗归不?是郗岑,她比郗岑更?甚。

    谢瑾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她比桓氏、比北秦,更?有可能?成为?江左政权的掘墓之人。

    “阿回,你当真要毁了这?一切吗?”

    “不?是我要毁了它。”郗归怜悯地摇了摇头,“是它自取灭亡。”

    一个苟且地偷来数十?年生?机的王朝,终究会尽失那不?属于它的气数。

    或许在最初的时候,衣冠南渡,新亭对泣,士人们还怀着光复河山的念头,江左尚且能?为?这?想望提供一块绝佳的土壤。

    可世家却在这?土壤中牢牢扎根。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取不?足以奉有余。1

    世家的贪婪汲取了江左所有的养分,而司马氏为?了权力,心甘情愿地许出了予取予求的承诺。

    江左从此便无可挽回地败坏了。

    王丞相又如何?郗司空又如何?

    再有能?耐的治世能?臣,面对江左这?个畸形的怪胎,都只能?让它苟延残喘地稍稍续命,而不?能?根治其与生?俱来的顽疾。

    郗归垂眼?说?道?:“两军相争,一胜一败,所以胜败,皆决于内因。2江左是自己腐烂掉的。一颗果?子,当它从内部开始腐烂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再阻拦这?个进程。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只是它败坏的帮凶。”

    “可至少它现在还没有败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谢瑾痛苦地说?道?,“胡马临江,势不?可挡。阿回,在大局跟前?,这?颗果?子难道?没有在发?挥作用吗?毁掉它,便会比如今更?好吗?”

    郗归并?未直接反驳:“一栋腐朽的楼阁,固然可以短暂地为?行人遮蔽风雨,但终究还会訇然崩塌。到了那个时候,焉知不?会砸死更?多的人?”

    “外忧内患,二者孰轻孰重??”谢瑾追问道?。

    郗归却笑了:“你看,你也会说?,外忧内患,孰重?孰轻。所以大敌当前?,我予桓氏刀枪,桓氏为?我市马,又有何不?可?”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谢瑾的胸膛:“玉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

    谢瑾却没有笑,他握住郗归的手,郑重?地说?道?:“阿回,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还不?到时候。”

    “当然。”郗归也收敛了神色,带着几分认真,几分嘲讽,“腐朽的楼阁也可物尽其用,我不?会急着推倒它。”

    “当然,你也尽可以捍卫它。”郗归漠然补充道?。

    “我们不?是敌人。”谢瑾不?明白,为?何好端端地,又谈到了这?样剑拔弩张、图穷匕见?的地步。

    “我们当然不?是敌人。”郗归重?新坐在榻上,“我们一样地追寻正确,一样地渴望安定,当然不?是敌人。”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你与阿兄尚且算不?得敌人,我们又如何会是敌人呢?”

    谢瑾原本还因郗归的言语而感到安心——哪怕是粉饰,哪怕是哄骗。

    可随即便被郗归的后一句话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郗岑的存在会时刻提醒他,自己与郗归之间还横亘着一条性命,纵使那并?非出自他与郗岑的本意。

    他说?:“我们岂止并?非私敌?阿回,我们是爱人。”

    “呵,爱人?”郗归嘲讽地笑了一声。

    “可爱又能?够有什么特权呢?”她厉声问道?,眼?中渗出了眼?泪,“作为?挚友,你与阿兄之间,难道?没有朋友之爱吗?还不?是要争个你死我活?阿兄对我,难道?没有兄妹之爱吗?可他却这?样将我一人抛在世上?”

    谢瑾看到郗归眼?中的痛色,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他感受到了襟前?浸湿的眼?泪,后悔得无以复加:“对不?起,阿回,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

    “你看,直到此刻,你也只说?不?该提起,而不?会说?不?该与我阿兄相争。”

    “我——”

    郗归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谢瑾将她抱在怀中:“无需多言。玉郎,我们每个人,首先都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然后才是谁的亲人、谁的爱人、谁的朋友。我们出身在这?样的家族,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权力利益相距不?远,谁都不?必为?了生?计忧心,是以都比寻常人更?加在意自己理想。”

    谢瑾听到她说?:“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同世界,有一幅宏伟蓝图,谁都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我们都想完成自我实现。”

    郗归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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