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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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

    便听玉兰接着说:“毕竟,我和你们尊上的命缘线,早就被我砍断了,未可知他日之后,我们的命缘又会连到谁的身上呢。”

    冥君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却让尺岩听得愣神,半天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好张着嘴支支又吾吾。

    谢逢野却是手一僵。

    前些日子太过欢快。

    把这茬忘了……

    第113章 开因

    尺岩带着尊上和冥君一同入殿时, 司命上仙土生正在甩袖起着光障,循法列阵,有清风绕身而动。

    阵心处流光弄影, 符文翻涌,静静地簇拥着那枚玉色遗物。

    骨留梦缓缓旋转着, 沉重晦暗如同昨日梦。

    月舟临走之前留下骨留梦的用意,以及当日弥留之时究竟说了什么, 都可在今日一窥。

    因此事干系重大,是以殿中此刻只留有司命,副使梁辰和忘川孟婆。

    幽都鬼众皆列阵候于玄冥殿外, 各个面目端肃,悲意无声蔓延,其间却有战意汹涌。

    伤矣, 昆仑神君魂归天地。

    恨矣,惨战一场无果之局。

    稍远一些的地方,姻缘府的小仙官们锁着眉头围站做一堆,踮脚往玄冥殿这边望。

    气氛紧张无比。

    谢逢野扯着玉兰的袖子,一路过来都做害怕之貌,却看到幽都鬼众朝他叹气, 更有扼腕摇头之辈。

    若非他能听见心声, 还当这是被自己手下嫌弃了。

    “要是我平时愿意下更多心思在修炼上面, 或许尊上就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

    某位鼠头蛇身的鬼吏扛着长刀, 满身正气缭绕,却心中的愤然全都写到了脸上。

    谢逢野则闻之欣慰, 转头又听见一鬼吏在心中哀声大嚎道:“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开眼, 我家尊上……

    若放在往日,众妖鬼心中再有他话, 顾及着自家老大那可听天地的本事,即便再是那心潮澎湃,好歹也刻意地压着些。

    如今老大是这般神魂残缺痴傻之症,竟是叫他们也忘了这茬,再加环境使然,就是有那一分的恨,也要在心中嚎出十分的苦。

    幽都出身,向来不爱用嘴说苦,再怨再恨,心头嚎两嗓子就算完。

    谢逢野很是为他们骄傲,又生出许多无奈。

    听那鬼吏继续在心中哭道:“幽都受限于不世天法障,青岁老大哥不知所踪,连昆仑君也……”

    此番哭诉声情不并茂,但足以令谢逢野为之感慨——看来平日里没白对这些家伙好,至少受苦受难的时候,总是还有他们能一起记挂着。

    可惜情意到了真处时,总是短暂得很,冥王殿此番感慨未能持续太久,脚步刚迈过那在心中哭兮兮的鬼吏,就听得声哀叹。

    “好在如今上下还有冥君在此处把持着,希望这位仙上是个爱慕容颜的,毕竟我家老大这会只剩下这张脸中用些了。”

    中用些。

    谢逢野:“……”

    他听得一个踉跄,险些松开了强装恐惧而拽着玉兰衣袖的手,又因多样情绪翻涌,才装怪卖惨过的身子差点在悲喜怒几种作用之下呛出个鼻涕泡来。

    算是将往日种种威严,尽数毁于今日。

    谢逢野暗自加深了对这位仁兄的印象,留待他日好给这“真情流露”的家伙穿个小鞋。

    即便思及这个鬼吏憨直可爱,可于今日之境地中,这般逗趣实在无力如何。

    谢逢野的眉头只稍松了个眨眼,又重新紧锁,下意识地想起了张玉庄。

    三界易主,张玉庄高居天帝之位,所设法障密不透风,将幽都此境围了个遍,奈何冥主此刻神魂受损,做不了主。

    可鬼众向来都是横冲直闯的暴脾气,何时被限制至此?

    即便当日战得匆忙,又匆匆潦草收场,看似是他们歼灭了魔族,可前任天帝可是他们自家尊上的亲哥,便是在外头有何不测,也该由道君将其中明细向三界加以说明。

    没想到这厮便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走一遭,直接走马上任。

    何况当日仙魔大战,发生了什么,皆有不世天众仙见证,幽都上下齐心而战,断无半点奸邪之心。

    如此忠肝义胆之境,却在道君登升为天帝之后被立刻施下法障封锁。

    其中隐情如何,实在很难叫人不去细细猜测。

    可见,张玉庄已是彻底和谢逢野撕破了脸,更是信心满怀自己重筹在手。

    却不知他何以自信至此……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以出神,谢逢野已跟着玉兰去到土生面前。

    经此一战,眼睁睁瞧着道君作孽,看见昆仑君烟消。

    于这般永久无涯的生死离别重压之下,连往昔最是活泼风流的土生都被镀了层伤色,打眼瞧去,竟是消瘦了许多。

    他正专心念诀催动骨留梦,约莫是余光处瞧见一青一黑两道身影靠近,耳朵动了动,轻牵嘴角:“来啦。”

    “嗯。”玉兰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嗯。”这次轮到土生点了头,缓缓地长吁一叹,才抬脸瞧来。

    先和玉兰交换了目光,视线才转到谢逢野脸上。

    他无奈发问:“今日可有好些了么?”

    是问谢逢野的痴傻之症,却是在等着玉兰回答。

    谢逢野依旧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胆小如鼠的状态,只是脑中警钟大作——毕竟才被玉兰当面拆破,并且解释的过程并不算和谐愉快。

    虽然他心知玉兰断不会在此刻拆他的台,可那原本空荡荡的胸腔里竟无端生出了些难言情愫。

    是心疼,亦是酸楚,此间种种不甘,尽数被一种名为张玉庄的恨意包裹,使他不得解脱。

    谢逢野只好借着自己此刻的痴傻之症,将脑袋埋到玉兰肩后。

    “正事要紧。”

    玉兰不做回答,声音从胸腔发出,轻微的震动弄得谢逢野额头发痒。

    土生闻言再无闲话,只专心催动法阵,几息之后,风起阵中旋转环绕过殿梁,向无边黑暗处蔓延而去。

    谢逢野紧紧盯着法障正中的骨留梦,心道:“我曾说睹物思人乃世间极尽讽刺之事,如今自己也经历了。”

    此间一干鬼神都注目于那旧神遗物,只有玉兰忽地回头,目光带着疑虑扫了一眼身后的冥界之主。

    而冥界之主谢逢野此刻正沉浸于独自伤怀之中,竟连这一瞥也没察觉。

    不多时。

    “可以了。”土生在光尘中呢喃。

    一瞬间,原本晦暗的玄冥殿猛地绽放出一朵硕大光花,金色耀目,鎏光萦绕,似是故人携光羽而归,依旧那么骄傲地炫耀着自己华丽无极的尾羽。

    紧接着骨留梦所封的记忆被揭开,暗影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重现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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