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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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我要学的还有好多呢。”江与疏飞快地摇头,然后小声问:“敢问侯爷,不知找到今行没有?”

    嬴淳懿略一挑眉,“有人在淮州江阴县发现过他的踪迹,他应当没事,兴许明日就回来了。”

    “没事就好。”江与疏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行至两间客院的分岔路口,做了个拱手礼就赶紧跑了。

    剩下一行人转向游廊另一边,沈亦德突然说:“这贺今行结识的人倒是不少。”

    “毕竟是同科。”嬴淳懿不多说,到了院子里,示意张文俊与盛环颂自便。

    这厢江与疏裹了自己两本记录得密密麻麻的手抄本出来,独自回大堂,一路都闷着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就像今行说的,有些事,做了不一定有糟糕的结果,但不去做就一定会糟糕透顶。

    已经入夜,细雨蒙蒙,无星无月。

    总督府似乎是为了节约蜡烛,灯笼稀稀拉拉地挂着。

    江与疏一身泥灰,到堂前的院门,守门的衙吏才看清有人过来。他稍稍躬身,便进去了。

    先前用于办宴席的桌椅早已撤去,空旷的中庭里再没有其他人。他刚踏上台阶,便听到里面传出孙妙年的声音。

    “……就找个人这一天,一路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情况给稳住,结果一回来,姓孟的就给咱们难堪。这还没完,立马又出个堰塞湖悬在头顶。真要这么泄下去,流民一起,淮州的常平仓立刻就得开,可你们也知道不管官仓还是义仓都是空的,到时候拿什么放粮?我真是要急死了。”

    “总不能让这洪水再冲到临州来,那咱们才是真完了。”再是齐宗源的声音,“现在就是去死也没用,赶紧想个法子,没粮放那就不放了,圆得过去就行。”

    堂里的议论还在继续,江与疏愣在当场,然后下意识地躲到一边。

    隔着一道门,冯于骁说:“想要圆过去,要么没人吃赈济粮,要么常平仓有正经理由不放粮。”

    那阴恻恻的声音令他十分不舒服,进退犹豫间,就听孙妙年又问:“什么意思?你有法子了?”

    “字面意思。要想避免无粮可赈的局面,那粮仓和流民,总得有一样消失。此次泄洪,就是个机会。”

    江与疏浑身一震,在六月天里打了个哆嗦,然后猫着身子一步一步地轻轻后退。

    门吏有些奇怪他这么快就出来,但也没管。

    他走出十来步,在茫茫黑夜里迷惘了一瞬,便拔腿飞奔向后衙。

    第115章 三十六

    “此次泄洪, 就是个机会。”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沈亦德肯定地说道:“这两日齐宗源与孙妙年为应付我们,不遗余力, 将临州百姓与卫军指使得如自家奴婢一般。太平荡堰塞湖一出, 就是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上骤然添了个大乱子, 一定会将他们原有的部署通通打乱。”

    “乱易生变, 变易出破绽。”嬴淳懿大马金刀地坐着,双肘各撑一边扶手,十指交叉于眼前, 沉思道:“江南路官府治下显然倒行逆施,苛政已久, 压迫太过, 豪商对他们不满,世族也不服他们。以致于从恬庄到此次集宴,做那些欺上瞒下的把戏,一次比一次捉襟见肘,左支右绌。我有预感,这一次泄洪, 会把他们想要掩盖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他们以为瞒这瞒那就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却不知天理昭彰, 他们掩得了作恶的行迹, 却盖不住贪婪的嘴脸。”沈亦德的神色一派凛然,接着叹了口气:“可惜咱们一直没能找到他们违律乱政的证据。昨晚侯爷抓住机会短暂脱离,路上也没能分出人去搜集消息, 全因属下之过。这一回, 属下绝不会再出纰漏。”

    昨晚寻人,只有他随侯爷出去, 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他头上,本来是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嬴淳懿对他的纰漏并不在意,让他不必自责,只道:“证据不必全面,掌握最致命的就行。就是不知齐宗源等人,会不会为了保住自身,借着此次泄洪出些昏招。”

    沈亦德松了口气,闻言脑子一转,到对方跟前哈腰压着声音说:“若是他们还要借机作乱,没有事先准备,临时用计,必定错漏百出。咱们隔岸观火,正好一举拿住他们的错处,将他们拉下马来。”

    “他们要自保,少不了伤民。咱们既要做黄雀,也得提防着他们,让他们别做得太过。”嬴淳懿站起来,“本侯身为钦差,到底还是来督办救灾的。”

    侯爷身材高猛,沈亦德不得不退后两步,再拱手道:“侯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灾情已然危及江南四州百县,再添一笔,又能加重到哪里去?反而是齐宗源孙妙年这些奸官酷吏,对江南百姓来说比天灾更为恐怖。若是能借此除去他们,就相当于搬掉了压在千万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百姓们虽然会再苦一些,但从此也算解脱了。这所得远大于所出,对百姓难道不是好事?”

    嬴淳懿嘴唇紧闭,神情变幻,似在考量。

    沈亦德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况且国库吃紧已久,朝廷度用艰难,齐孙之流还在大肆收刮,简直恬不知耻。他们在地方贪一分,上缴朝廷的就少一分,若我们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就是为朝廷驱除了一窝大蠹虫,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些国库的压力。至于其他,只要是忠心耿耿为朝廷办事,偶尔无法以常规计策行之,必须破格用些非常手段,就不足道也。”

    他抬眼看着对方,声音越发地低:“最重要地,这齐宗源可是秦毓章提拔重用的人呐。”

    “你说的本侯都明白,但你我身为钦差,就要顾及着肩上担的担子。没到一击必胜或是逼不得已的时候,都见机行事罢。”嬴淳懿恢复到一副淡然的神色,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砚,“下江南已是第三日,不知朝中形势如何。万一齐宗源等人搞出不可收拾的乱子,最后还是得朝廷来擦屁股,到时候赈灾银就不可不拨。我给老师写信通个气,让他早做准备。”

    房中烛火战战兢兢燃烧,沈亦德连连点头,“此间一切事项,是该让部堂知晓。至于泄洪的事,侯爷也可问一问部堂的意见。”

    侯爷悬腕提笔书写,不发一言,面容匿在前者的影子里,晦暗不明。

    才将写完预备晾干,就听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跑步声。

    嬴淳懿立刻收好书信,走向门口时,房门已被拍响。

    “侯爷!”门一开,江与疏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我刚刚在大堂外听到齐大人与孙大人还有冯大人商议,似乎要借堰塞湖分洪,把淮州的粮仓还是哪一块流民聚集的地方给淹了。”

    “什么?”沈亦德先是一惊,继而狐疑道:“这几个猪脑子怎么想的,竟然要淹粮仓?难道,淮州的常平仓是空的?”

    “好、好像是。”少年撑着双膝,又惊惧又焦急,没有注意对方怪异的语气,而是喘一口气便挣扎着说一句话;“这样不行的,要是泄洪区没有提前准备,一定会出大事,会死很多人的。流民何其无辜,侯爷,求求您和各位钦使,快去阻止他们吧!”

    “竟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枉为人与。”嬴淳懿眉头紧锁,“他们在哪儿,本侯这就去找他们。”

    “对,必须要阻止他们。”江与疏缓了片刻,回忆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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