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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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在大堂,先前他们说了要等我们一起去太平荡。”

    说罢转身就要带两人过去。然而脚步还未跨出,颈侧忽然挨上一股巨力,他的大脑骤然放空,同时眼前一黑。

    沈亦德接住他软倒的身体,与嬴淳懿对视一眼,带着一股狠意说:“倒卖常平仓储粮,贪墨粮税,再蓄意戕害淮州数十万百姓,一旦事发,民怨沸腾,他们有十条命都不够填的。侯爷,这是他们要找死啊。”

    后者负手于背后,依旧紧锁着眉,看着昏死过去的水司主事思量片刻,说:“他太累了,找个空房间让他歇一歇吧。”

    这处客院原本刚好住满,但贺今行与秦幼合一直未归。他一眼扫过去,指了秦幼合先前住的那间屋,“好好安置,别让其他人打扰。”

    “属下明白。”沈亦德将人弄到房间里,出来后给门窗都挂上了一锁。

    嬴淳懿吩咐之后,就将目光移向隔壁。待沈亦德做完,他才收回目光,低声说:“把张文俊也叫上。兹事体大,现场缺谁都不行。”

    话音刚落,户部郎中便卷着包袱从自个儿屋里出来了,一路苦着脸赔笑,连声说:“下官已经准备好了。”

    盛环颂跟着出来,包括雨具、藤甲在内的各式用具一应佩齐。

    嬴淳懿没特别与他说话,人到齐,便一路回大堂。

    守门吏高声通禀,齐宗源站在堂中等他们进来,左右看看,奇道:“江主事没一起?”

    沈亦德摇头说:“江主事刚刚突然晕过去了,许是劳累许久,心力交瘁,怎么也叫不醒,只能让他歇着了。”

    “这关键时刻也能晕?”孙妙年面沉如水,骂道:“水司真他娘的一窝废物,从上到下没一个不掉链子的!”

    “泄洪等不得。所幸分洪口大致选定,叫上你们这儿河道衙门的人,跟过去勘察监工也是一样的。”嬴淳懿快速说完,又问齐宗源:“齐大人,水报与撤离的命令可发下去了?”

    后者沉稳应道:“那是自然,快马加鞭,只求尽早发到。”

    “那便出发吧。”

    所有人都立即动起来。总督府外,接了命令赶来的一千临州卫整装待发。

    无数火把列成长蛇,照亮了沉沉雨夜。

    江与疏猛地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脑仁突突地疼。他敲了一会脑袋,蓦地从床上爬起来,便要冲出门去。

    然而房门从外面锁住了,他抓着门把手拽了几下都没能拉动,情急之下想去跳窗,但窗户也被锁住了。

    窗是十字棱格,他戳破一块窗纸,透过窗格向外看。院子里没有灯,一个人影也不见。

    “喂!有人吗!我是工部都水司主事江与疏!救命!”他重复喊了好几遍,半点回音也无。

    难道都已经去太平荡了?

    江与疏想到这个可能,急得疯狂撞门,房门却纹丝不动。最后他满头大汗地靠着门滑坐下来,抱着头,欲哭无泪。

    却在这时,黑暗里不知哪处响了一下,他豁然抬头,只在地毯上看到模糊的一团。

    那一团东西跳过来,竟是一只毛茸茸的松鼠。小东西把怀抱的花生米丢到他脚边,仰头“吱”了一声。

    同一时刻,总督府外,两名少年人结伴而来。

    “人都去哪儿了?”秦幼合四下张望,门匾两边挂的灯笼底下都没看到任何人。

    “如此反常,必定出事了。”贺今行踏上总督府的台阶,一面沉吟道:“能让总督府空无一人,此事必定需要非常多的人手,且不需要术业专攻。而现在的临州,乃至整个江南,如此紧缺人手的事,”他停下脚步,“只可能是抗洪救险。”

    秦幼合折身等他,小腿肚却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吓得他立刻抓住同伴的手臂靠过去,“今行!有鬼啊!”

    “别怕。”贺今行按住他,回头看了片刻,又拍拍他,“是你的宠物。”

    “嗯?”秦幼合定睛一看,还真是他的金花。他立时把那小东西捧起来,哽咽道:“你可吓死小爷了!我好想你呜……这是什么?”

    他给贺今行看。小松鼠直立起来,两只前爪腋下缠着一圈东西,他扒拉了一下,竟是张草纸。

    后者取下来,纸上以潦草的字迹写着一行排列不齐的字,好在借着昏黄的灯光能够认清字形。

    ——太平荡堰塞湖即将向淮州澄河分洪,泄洪区百姓尚不知情,救命。

    贺今行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很快想起来,“这是与疏的字迹。”

    当时在晏家小院里□□文章,晏尘水还笑言让江与疏学他那一套练字的方法,与疏是个实在的人,听了建议便下苦功。

    “啊?”秦幼合感到震惊,还没想明白江与疏怎么和他的小松鼠扯上关系,就听贺今行问:“你之前把金花放在哪里?”

    他不需要反应便能回答:“我的房间啊。”

    第116章 三十七

    “那与疏可能还在你的房间。他出不来, 咱们得立刻去找他。”贺今行将草纸在手心一捏,一瞬间脑子里又闪过许多念头,“不。我们不知泄洪的确切时间, 以防万一, 应该立刻去通知泄洪区的官府。”

    他, 各种思绪交杂, “堰塞湖的堵塞口随时有决堤的可能,分洪却由人工开凿出水口,是可以控制时机的。洪涝暴害, 没理由不通知泄洪区提前撤离,若是因此出事, 主官必要免职下狱以谢罪, 齐宗源没必要这么给自己挖坑。但与疏说‘救命’,那这个‘照会’就很可能传不到泄洪区,这中间是为什么?况且淮州这么大,不可能全境承洪,哪里才是真正的泄洪区?”

    “打个时间差呗。”秦幼合对这些见得多了,解释如信手拈来:“不派人太蠢了。但是派下去传信的衙役慢一些出发, 或是在路上耽搁一阵,等到事发时才赶到现场。事后就算被问责, 也可以说‘没来得及’, 或者干脆推给底下的人‘懈怠误事’。这手段一点也不新鲜,不过看起来很好用。”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爹说,能让一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某件事, 那说明他一旦做成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或者不做就会面临更大的风险。”

    “既无利可图,那他们要遮掩什么?”贺今行顺着他的话, 忽然想到淮州的义仓,要把空仓顶过去,被洪水冲毁确实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淮州义仓所在的地势很高……”

    “太平荡,澄河,淮州。”他低声念道,同时努力回忆在使船上看过的江南舆图。

    太平荡堰塞湖决堤极有可能淹没临州,所以要绕过临州向南泄洪;南面淮州地界距离最近的支流是澄河,而澄河是西南东北流向,入江口在淮东,两地必须经由低谷连通。

    他脑海里的丘陵沟壑连成一条线,巨量的江水自太平荡倾泻而出,顺着这条山谷汹涌直下,冲刷过淮州义仓所在的山脊,最终与泛滥的澄河洪水交汇,潮位也在此达到高峰。

    哪怕洪水无法冲垮粮仓,只要短暂的冲刷过,就能令仓内的“粮食”损毁。

    就像兜头泼下的一桶水,哪怕无法将人淹没,也能令其一身湿透。而在这桶水流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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