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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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贺今行感受到了,他张开手臂,虚虚地环抱住对方,低声说:“大哥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

    贺长期偏头碰了一下他的头,叹道:“这话你自己也得记着。”

    贺今行听出他大哥话中的疲惫,说罢,摸到厨房去热了一碗清粥。贺长期吃了半碗,便昏昏欲睡,很快就着难熬的姿势沉入梦乡。

    初春夜寒,他把炭盆翻了翻,又架了炭。待一切停当,才重新拿起那只梨,转头小声问坐在另一头的人:“真不吃?”

    顾横之摇头。

    他便不再客气,一口咬下去。看着小小的个头,但真的好甜。

    顾横之看着他吃梨,视线从那双平展眉眼一路滑过嘴唇、脖颈,到胸膛,腰间。

    “我有什么不对吗?”贺今行敏锐地察觉到,没有多想,直接举着吃了一半的梨问。

    顾横之伸出一指,他顺着指尖低头去看,发现自己腰封上沾了一小片破碎的嫩叶。

    这个啊,他轻轻地笑道:“院子里有一棵矮树,发新芽了。”他大概是起火炉的时候蹭到了。

    顾横之拈走那片嫩芽,心情也如它新嫩清新的颜色一般,也无声地笑:“嗯,我看到了。”

    三更的梆子远远敲过来,他站起身。

    “要走了吗?”贺今行吃完了梨,擦干净手,同样起身预备送他。

    “下次再见。”顾横之说。

    昨日定下天亮便出发,回南疆。他不会破坏规矩。

    但下次是什么时候,他也说不清楚。

    “好。”贺今行停在门口,向对方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下次见面,是下次的事,那一切就下次再说。

    他回到病床前,搬了只小凳坐下,伏在床沿上,安心地睡去。

    一两个时辰前,衷州城外,一座普通至极的园子。

    几匹马停在大门前,皆着布衣的骑手下马上前叩门,很快一名早就候在门房的老仆打着灯笼来开门。

    火光映亮为首骑手的面容,赫然是那位衷州卫指挥使。

    “老爷一直没歇,就等着指挥使来呢。指挥使可用过宵夜?老爷让老奴给您留了饭菜。”老仆在前领路,一面熟稔地说着话。

    指挥使动容道:“大人既然为某留了,那就请管家热一热吧。”

    老仆笑呵呵地说“应该的”,领他走到老爷所在的花厅,便转头去厨房。

    厅中四壁徒然,陆潜辛摆着楸枰自弈。

    指挥使上前便欲行大礼。

    陆潜辛落下一子,道:“坐罢,子建如今官阶比老夫高,不必再行礼了。”

    “大人于子建,既是恩人,又是伯乐。若无大人当初相救,子建已是刀下亡魂;若无大人接连提携,又岂有子建今日?”指挥使却不肯,敬重地向他叩头。

    “往日种种,皆该化为尘烟。”陆潜辛扶他起来,“你既念着恩,那老夫这便让你还了。”

    第二日,贺平和十多名军士从顾横之那里得知了医馆地址,一大早就找过来。

    他们看着贺长期的样子,先是不约而同地爆笑出声,笑着笑着嘴巴咧不下去了,就围着病床嚎啕大哭。引得来看病的人频频从门口和支起的窗口看他们,没一会儿,大夫就拿着小扫帚冲过来将他们都给撵了出去。

    直到下午,这帮人才求动大夫去而复返。贺长期看着他们的熊样,无奈道:“看也看了,不回去还要怎样?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这回的事主要也怪我,经验不够,否则就能避开。”

    军士却七嘴八舌地反驳他说:“这怎么能怪您呢?谁知道那些马匪如此大胆?”

    “他们只围不攻,就是因为小贺将军的武功镇住了那个匪头子。”

    “对啊,要不是小贺将军厉害,我们也不一定能把马完好地交给那些南方军。”

    “……”

    若非行动不便,贺长期恨不能捂住整张脸。

    而贺今行在外头,听贺平将这一路上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贺平最后说:“三千马匪,就敢打军马的主意,真是胆子大得没边儿。”

    “天灾严重,灾民激增,这样的匪徒只会越来越多,日后得提起警惕。”话虽如此,贺今行却心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治本还得从民事上下功夫。

    但他尚不知灾情如何,也不知朝廷会如何应对。

    思虑间,一大帮子穿便服的士兵被赶出来。贺平也听见了刚刚屋里的对话,哈哈大笑,“小贺将军是真能扛啊,在仙慈关就是两倍三倍地训练,军纪守得比我还严。”

    他说到这里,见军士们还在门口推搡,低声道:“大帅还没见过他,只是让他从步兵做起。”

    贺今行见面便知仙慈关这回来的是一个百人步兵司,但听贺平这么一说,才恍然想通,“做步兵好,大帅是想培养大哥呢。”

    在殷侯的治军理念中,步兵是一切兵种的基础。

    没有战车就不能称为车兵,没有马匹就不能称为骑兵,没有弓箭就不能称为弓兵。军队里各种各样复杂的兵种都依托于他们的武器或者载具,只有步兵,不需要任何附加之物来证明身份。一个士兵只要站在战场上,就可以称自己为步兵。也只有步兵,才能最大限度地抗衡天气与地形限制,胜任所有战争任务。

    他认为,当车兵的战车损坏、骑兵的战马阵亡、弓兵的箭矢射光,不得不下到地面、拉近距离与敌人肉搏的时候,面对战斗的勇气与近身搏斗的能力就是决定他们能在战场上存活多久的关键。而这两样,就是步兵训练的核心。也是一名战士踏上战场所应具有的基本能力。

    在仙慈关,只有先成为一名优秀的步兵,才有继续拓展身份的资格。

    贺平与其他军士一起离开,贺今行端着晚饭进去。

    先前贺长期实在忍不住,就自己把木围子给拆了,迫不及待下了地。他的左手已经能活动自如,就自己接过餐盘摆到桌上。

    贺今行等他吃完,说:“大哥,我得回云织了。”

    “确实出来挺久了。”贺长期说:“咱们明日就走,一起到净州,怎么样?”

    贺今行不大赞同:“我是打算明早走,但你应该再歇一歇。”

    “歇什么歇,我马上就痊愈。”贺长期收拾好碗筷,没让他沾手,自己端回厨房,“得赶紧回去。”

    贺今行没法拦他。

    第二日两人到城外与西北军众汇合,一行人便拔营启程。

    两日便到净州,贺今行没急着分道扬镳,而是以多送一程的名义跟到了玉水。

    他在玉水城里兜兜转转,再一次找到那家铁匠铺。

    昏暗的屋里,年过半百的老铁匠握着铁钳,从猩红的熔炉里夹起一块烧红的菱片状烙铁,放到铁砧上。

    铁锤打下去之前,他进来了。

    老铁匠便放下铁锤,“年轻人,你这个时候来,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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