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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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抬头看看

    ◎脆弱◎

    房间外是零下十七度的寒风,外层的窗玻璃结了薄脆的一层冰霜,老房子的保暖性不比以前,窗户缝由千军刷了一层又一层,阻止凌烈的寒风入侵这老旧的房。

    隔壁父母在小声说话,身体下面的电热毯把千岱兰的脸蛋也烤得又干又红,像噼里啪啦的糖炒栗子。

    冬天在被窝里玩手机是又舒服又麻烦的一件事,舒服的是现在什么都不用想,麻烦的是手和手臂撑起来的空间容易让寒气凉了胸口——可若是用被子将头、脖子埋进去玩,又会闷到喘不动气。

    在千岱兰锁骨变凉之前,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终于消失。

    叶洗砚:「说话这么甜,今晚吃蜂蜜了?」

    千岱兰:「对呀,哥哥想尝尝吗?」

    她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把被子往下掖一掖,露在外面的手指头冻得发冷,她换了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等叶洗砚的回应。

    千岱兰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很久,她看不到手机另一端的模样,只猜测他现在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叶洗砚:「蜂蜜?」

    千岱兰:「当然是蜂蜜呀」

    她翘着嘴角,飞快地回:「哥哥以为是什么呀?」

    叶洗砚:「抱歉」

    千岱兰的手刚敲了一下屏幕,完整的字还没打出,就看到叶洗砚迅速的第二句。

    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叶洗砚:「是我孤陋寡闻,原来铁岭的蜂蜜也很出名」

    千岱兰:「我们铁岭可不单单出明星,好吃的可多啦,花生大米胡萝卜,榛子榛菇,菌菇炖鸡可香了,我改天赶大集给你买点,都给你寄过去」

    叶洗砚:「我想要的也能寄么?」

    千岱兰放下手机,两只被冻到冰凉的手去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现在脸颊热得吓人,电烤炉似的,一下子就把掌心烘得暖洋洋。

    她发:「哥哥想要什么呀?」

    不到两秒钟。

    叶洗砚:「聪明的千岱兰不知道吗?」

    千岱兰无意识地啃着指甲。

    仪容仪表和手也是店里考核的内容,指甲颜色不能太艳丽,不能过长过尖,她修剪得很短,涂了一层裸色的甲油。

    啃到嘴唇尝到甲油刺激的味道了,她忙不迭抽了纸,擦,丢掉。

    再看手机时,叶洗砚没有回复。

    千岱兰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看手机,试探着发。

    千岱兰:「我聪明表现在我“一点通”,一点就通,不点好难通——哥哥要不要点我一下?」

    忐忑的心放下。

    叶洗砚依旧回得很迅速,迅速到像他一直等待她的回复。

    他的回复也是千岱兰发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就好像在模仿她的语气,连那个’呀’也打了,只改了称呼,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叶洗砚:「当然是蜂蜜呀」

    叶洗砚:「岱兰以为是什么呀?」

    千岱兰噗呲一声笑,苹果肌都笑起来了。

    千岱兰:「那哥哥可能要失望了,我现在没办法寄蜂蜜」

    叶洗砚几乎是秒回。

    叶洗砚:「为什么」

    千岱兰:「铁岭现在太冷了,零下十几度呢,邮政的物流说不能寄液体的东西,路上就给冻裂了」

    千岱兰:「等天气暖和,我回北京后,再给哥哥寄吧」

    叶洗砚:「好」

    叶洗砚:「小骗子,这次记得信守承诺」

    ……

    千岱兰请了年假,腊月二十六回家,还没等到过年,自己就先吃胖两斤。

    冒泡豆角,酸菜汆白肉,土豆炖排骨,番茄口的锅包肉,眨眼就是过年,瘦肉咚咚咚剁成细末,拌上葱花姜末炸香喷喷的肉丸子,炸豆腐干,千军买了个烧木碳的小铜火锅,外面雪下得又深又厚,一家人猫起来吃涮火锅。这个天气,肉和雪糕都不往冰箱里放,窗户外面一挂,冻得梆硬。

    中午热气朝天地蒸了大菜包和豆包,晚上张罗着吃涮肉,千岱兰馋超市里卖的那种撒尿牛肉丸和蟹棒,噔噔噔去外面买,一来一回,淌湿了雪地靴,正在楼道低头用力蹭鞋底积雪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

    “触电了?”

    千岱兰抬头,从楼道那窄窄的窗户透过的雪光中,看到了殷慎言。

    俩人自从上次吵架就不欢而散,由夏到冬,他们错过了一整个秋天,现在才是见的第一面。

    她瞪大眼睛:“你来干什么?”

    殷慎言住同一家属院,不过在后面那一栋楼。

    千岱兰还以为殷慎言不会回来,毕竟现在他爷爷奶奶都已经过世了;去年过年,他也没回家,和她一块留北京,在一家东北菜馆吃了“年夜饭”。

    难得回家一趟,千岱兰买了一大堆东西。

    铁岭冬天的水果贵,翻倍地涨,爸妈舍不得买,她买,龙眼橘子大菠萝,提子香蕉红苹果,还有桃汁雪碧和可乐,勒得她手掌都红了,坠得又辣又热。

    殷慎言没说话,沉默着一步步下了阶梯,从她手中接过这些沉重的东西——离得近了,千岱兰才注意到,他换眼镜了。

    新眼镜不再是那种黑框,是很细、很细的镜框,不是金也不是银色,很低调的一种淡金属质感。透明镜片折射着头顶小窗里的一点细微雪光,镜片下遮挡的双眼却是浓黯的黑。

    千岱兰把两手沉重的东西都丢给他,勒红的手放在唇边呼呼吹气,她问:“我爸请你来吃饭?”

    “嗯,”殷慎言拎着东西,慢慢往上走,“叔的手机坏了,我来帮他修修。”

    千岱兰知道,昨天爸确实说手机不太好使了,屏幕里好像进了水,有一块显示不出东西。她拿吹风机呼呼呼吹了老半天,也没用。

    “修好了吗?”千岱兰问,“修不好就算了,赶明我再去给他买一块。”

    “没修好,”殷慎言稳稳地走在她前面,“也别买新的了,工作需要,我换了新手机,把旧的给叔,先用着。”

    千岱兰喔一声。

    她没想到,殷慎言口中的“旧手机”,也是一块智能机,看起来甚至和新的没什么区别——殷慎言解释,工作需要,这个不能满足工作需求,才又买了更新的。

    千岱兰和千军在厨房忙着洗白菜、切土豆片、切肉片,殷慎言教周芸怎么用智能手机。他帮俩人也注册了微信号,加上千岱兰微信后,又开始教他们怎么和千岱兰打视频电话。

    大白菜梆子微微冻了些,掰开时能看到里面的纹理,最外层像半冻半不冻的冰沙,凉飕飕,冷丝丝,千岱兰熟练地掰开白菜,洗干净后,切几刀,梆子和叶子分开,装进不同的不锈钢小菜盆里。

    “打小我就喜欢小树这孩子,学习好,有出息,也知恩图报,勤奋又孝顺,”千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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