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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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处,将手中之物扔在了宋知蕙面前,“可要下去陪他?”

    宋知蕙已是面如死灰,耳中又是那尖锐的嗡鸣,眼前似也黑了一片,在那一直不断的嗡鸣声中,她僵硬地开了口,“王爷……饶命……妾、妾……妾错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好似是那本能的反应,让她又向晏翊开口在求饶。

    “妾?”晏翊问她,“你是谁的妾?”

    “是、是王爷的妾。”脑中那嗡鸣声实在太大,她还是没有听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呵。”晏翊冷嗤了一声。

    “真当孤不知,他在春宝阁养了你三年?”他神情阴鸷,眸底看不出一丝光亮,“你该是他的妾才对,你二人情深至此,你舍得他泉下孤单一人?”

    宋知蕙无从辩解,只觉天旋地转,她伏地去叩首时,那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她觉得额头应是破了,但却觉不出疼痛来,只麻木地一遍又一遍地认错,“王爷……恕罪……妾错了……”

    最后不知说到第几遍,她忽然觉得身下腾空,木然抬眼时,便看到是晏翊那张阴郁的脸,就与她不过咫尺之间。

    晏翊抱着她翻身上马,再回头看茉阳时,她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在那惊叫声中昏厥过去。

    很快,那一路追随过来的暗卫也终于到了。

    地上的尸首被暗卫收走,直接带回洛阳面圣。

    茉阳在第二日醒来后与晏翊见了一面,便由晏翊的两名暗卫护送回京,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许多,一路上再也未曾哭哭啼啼,只坐在那马车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晏翊说的那番话。

    “赵凌挟持了我……王叔一得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去幽州救我,是赵凌……他要杀王叔灭口,王叔为护我,也为自保才……才杀了他……”

    茉阳垂眼望着手中将近一月骑马磨出的茧子,在模糊的泪水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在那教场中,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柏傲立的那道身影。

    她抬起眼来,望着那摇晃的马车顶,许久后那含了许久的泪终是被生生咽下。

    她紧了紧袖中的手,再次默念:“是赵凌挟持了我……王叔一得消息……”

    半月后,这番话在德阳殿内说出时,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赵凌叔父赵家二叔授广阳侯亲笔书信,特来朝中面圣,自是不认赵凌罪状,要皇帝给赵家一个说法。

    大殿之上,茉阳公主垂泪哭诉,她为当朝大公主,尚未婚配,怎会自毁名声冤枉赵凌。

    而靖安王手臂上的伤痕,经验证也的确出自赵家刀法。

    朝堂内一时分了数派,有斥责广阳侯世子包藏祸心,实该杀之。也有觉得此事尚且不明,不经查证直接将人杀之,实属冲动,靖安王合该受责。还有一派始终持狐疑态度,望皇帝明察,给广阳侯一个交代。

    到了最后,皇上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桩事归为赵凌年少冲动,钟情茉阳公主,却因皇帝不允二人婚事,挟持公主而逃,皇帝知情却为维护皇室名声,派靖安王私下去将公主寻回,赵凌拒不配合,又口出狂言,靖安王也是情急之下才将其当场斩杀。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诸多大臣不依不饶,联名上书,罗列出足达上百条罪状,要皇帝务必惩处靖安王。

    “你自己看看吧,此番他们咄咄逼人,非要朕给个说法。”晏庄指着那桌案上堆满的册子,气得胡子都在打颤。

    见晏翊垂眼喝茶,没有说话,他便随后拿起一本,翻开给他念,刚念两句,又气得一把合上,看那晏翊道:“你说说,那刘御史招你惹你了,你将他敲晕找个人看着便是,你杀了他又是作何?”

    晏翊道:“是为了替皇兄解决。”

    “替朕?”晏庄以为自己听错。

    晏翊淡淡掀起眼皮,“皇兄要是待见他,会让他随我去兖州待三年?”

    “朕……”晏庄蓦地哽住,顿了片刻后,缓了语气,“朕烦他倒是不假,但也只是想让他跟在你身侧吃吃苦头,倒也不是非得让他死不可。”

    晏翊嗤了一声,搁下手中杯盏,“幽禁十年,削减护卫,”他目光如冰,指节在紫檀桌案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并诏令其终身不得嗣续。”

    话落,晏翊幽幽抬眼朝晏庄勾了唇角,“如此,皇兄可曾满意?”

    晏庄微愣,遂故作皱眉,负手长叹,“身为兄长,怎能满意,但如此也算给了幽州一个交代……”

    此诏传入幽州。

    那床帐内卧榻许久的广阳侯,被侍从缓缓扶坐起身,他咳了片刻,才沉沉出声。

    “我驰骋沙场半生,纵横铁马,竭力为大东镇守边陲。未曾料想,陛下疑心重重,竟使至于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之地!”广阳侯又是一口鲜血而出。

    闻言,屋中副将大骇,连忙劝道:“侯爷息怒,莫要急坏身子,此番陛下已经算是重责了那靖安王,要知道陛下向来宠护那靖安王,这些年来靖安王不论行径如何放肆,陛下都未曾有过真正责罚,连先前他私信东海王密谋造反一事,也只是幽禁三载,罚了俸禄而已。”

    “宠护?”广阳侯冷冷嗤道,“你小瞧了咱们这位圣上,那靖安王只是他手中刀剑罢了,那东海王迟迟不敢归京,如今经那谋逆一事,不是已经乖乖住在了洛阳城中,至于那郭框,散去家产为求自保,而我凌儿……”

    广阳侯紧紧握拳,眼睛似是滴血般道:“他这是在……在逼我反呐!”

    屋内几名副将纷纷跪地,朝着广阳侯拱手道:“卑职愿追随侯爷!”

    广阳侯却是抬起手道:“若反了,我赵氏一族百年忠义的名声皆毁。若是不反,这便是在挖本侯的心!”

    滑落,他再次合眼,许久后才缓缓睁开,沉冷着声道:“晏翊,我要你血债血偿。”

    从洛阳回兖州这一路,晏翊遭了五次暗杀,各方势力皆有。

    最后这一次,是在兖州边界之处,埋伏了近二十余人,各个皆为高手,那护送晏翊的卫队几乎全军覆没,所幸最后关头那城中来了救援,才让晏翊顺利回了山阳郡。

    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晏翊身上已是沾满鲜血。

    他阔步走进安泰轩,直奔那寝屋而去,刘福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侧,与他禀报着这三月以来,自宋知蕙回府后的情况。

    “老奴依照王爷信中吩咐,让宋娘子回府后便住在安泰轩中,将那云舒叫出,就在她身前伺候着,这整整三月以来,两人皆未曾迈出过这院中半步。”

    晏翊来到门前,摘掉那沾着鲜血的手套,扔在脚边,回头看向刘福,“她可曾还会梦魇?”

    刘福垂眸道:“郎中瞧过……说……说是心病难医……”

    晏翊冷眉微蹙,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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