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临春阙: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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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道:“自然并非不治之症,但积久而发,也是来势汹汹。令爱如今食不下咽,老夫就算将苦药做成琼浆,她也是进不了口,单靠每日针灸,也只能稳住她的脉息。若不能内外并举,拖延日久,再年轻的身子也恐怕损耗不起。”

    赵维贞听明白了,紧接着又问:“这意思是说,只要她能吃进东西就有望?”

    陈自和并没点头:“此症病根在忧思,只有她自己敞开心怀,才能一通百通。但老夫却并不知,令爱如今还有何心事不能遣怀,太傅家中不早就平安了么?”

    赵维贞猛一恍然,没再多说一字,匆匆又走了。

    ……

    “大郎,什么事不能先跟娘说呢?非要等你父亲回来。”

    谢家堂上,谢探微到了有半个时辰了,进门来只说有要事与父母商议,却并不肯单对母亲先说。然而李敬颜也毫不介意,心知他父子间近日不同了,脸上一直笑容不减。

    谢探微还是慎重,但也不好不理母亲,想了想只另道:“弟弟伤好了吗?父亲可有再责备他?”

    李氏倒露出难色:“罚倒没有再罚,只是你父亲竟有意要将二郎送回扬州老家去,觉得他在咸京游手好闲,虚度光阴。”

    谢探微很意外,联想上回父母对弟弟的态度,又不禁疑惑起来,难不成他从来所想所见都只是他的妄断?

    “长姊虽在扬州,可也有自己的家事要理,弟弟一人回去,谁照顾他呢?”谢探微不知从何问起,便还是关怀起弟弟:

    “弟弟虽已成年,却从未离过父亲母亲身边,即使扬州是家乡,没有家人看顾,他也定会感到孤单的。他又新落榜,正不得意,就更不能让他独自伤怀了。请母亲多多规劝父亲吧!”

    李氏自是不愿让小儿子孤身回乡的,可听来却是满怀对长子的愧疚:“大郎,你从小离家,其实这都是你的感受吧?”

    谢探微忽觉失口,然而也正是被说中才如此,沉默的间隙,廊下脚步忽至,父亲回来了。

    谢道元早听门房小奴说长公子又回来了,而且是有事等着他,步伐不觉是加快的,可一见面,父子眼神却又很快错开。

    “你说吧,有何事。”谢道元清了清嗓子道。

    谢探微已见过礼,却还只是笔直地站在中央,但心绪沉静,早已抛开了刚刚所有旁杂的念头:

    “儿今日来是有件大事,想请两位大人示下,大人知道,儿与赵太傅之女早相属意,儿是必要娶她为妻的。可如今,她身染重病,儿虽不能见,却知道她心思何在。”

    谢家早也深知露微生病的事,李氏还想去探望,却碍于其中紧要,不得轻易登门,便听儿子提起,心也跟着吊起来,忙问:

    “重病?有多严重啊?!”

    谢探微换了口气,看了眼母亲,只继续道:“各人出身不能自选,各人遭遇也不能尽意,这是世间常态,无从归错。然则,人生于世,不能免俗,她嫁过人,又非太傅亲女,儿却是这般出身,她难免心怀忧思,恐齐大而非偶。但,是儿动心在先,就必要对她负责。”

    “哎呀,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李氏更急了,猛想起这件事曾在新岁宫宴后被二郎提过几句,却没论出结果,她也没再多想,也以为像露微那样才貌双全的孩子,大约也不会有自卑之意。

    谢探微依旧未停,说着便向父母跪拜了一礼:“儿是想,今后六礼明备,能以晏家为名,不从谢家为聘,便成婚后,也不回家居住,儿会陪她留在本家,让她心中再无负担。”

    到此时,端坐堂上的谢道元一直不发一语,他自是不知儿子是来说这番话的,但神色平常得就像事先知晓一样。李氏也望向他,希冀他能下一个完美的论断。

    然而,过了半晌,谢道元只是问道:“你怎就知赵太傅愿意将女儿嫁给你?”

    “儿尚不知。”谢探微答得坦荡,但这是第二步,“若父亲肯答应,儿就去面求赵太傅。”

    “若我答应你,你便是赵家之赘婿,按礼,应以女之父母为父母,你们所生的子女也须从赵姓,承嗣赵氏宗祧。然而,太傅有一亲子,你们并不得承袭家业,长久何以自立?”

    谢探微早已想过,直言道:“儿在意的不是名分家业之事,只当与她一同侍奉太傅终老。儿亦自信,不会久居人下,定会与她开创自己的家业,不占赵家分毫。”

    父子的对话让李氏心神颤抖,竟不知要论出个什么稀奇结果。而谢探微本就与家中疏远,如今缓和了,反而要以这种方式,与家中“断绝”么?

    “大郎……”

    正要说什么,谢道元忽然按住了李氏的手,还是自己发问:“你不要赵家的家业,那谢家的也不要了?你是长子,该知道如何继承之法,当真想清楚了?”

    “养育之恩自不敢忘,大人凡有需要,儿自会担当。但家业承续,不是还有弟弟么?”谢探微不假思索。

    ……

    谢探微就从父亲口中得了一句“知道了”。虽不能当做是十分肯定的答案,但离开谢家后,他马蹄所向还是崇贤坊赵家。

    但,他没去正门,只绕道后巷,去了并不陌生的后院门。

    一待宵禁鼓声落定,天色已暗,他便抬手扣响了这扇小门,“笃笃笃”三下,门便从内侧打开了:

    “公子!快进来!”

    开门之人是侍女丹渥,而这番谋划,就是昨日谢探微与杨淑贤大胆定下的。

    “她今日如何?醒了几次?能不能吃东西?”才一步踏进来,丹渥还在闭门,谢探微就等不及问起来。

    丹渥本是怯懦的性子,跟着露微不久,倒也学得几分大方,此时轻手轻脚,不慌不急,答道:“娘子今日醒的时候略长些,奴婢来时,雪信正温药,不知能不能喂进去。”

    谢探微难以想象露微现在虚弱成什么样,气息微微发颤,可又只能警醒着神,“我只怕要陪她一夜才好,她屋里还有什么人么?”

    “娘子院里就只乔娘,雪信和我,杨娘子都嘱咐过了。尤其乔娘,先虽不肯,却是最疼娘子的,只能应了。有她安排,整个府里都不算事。还有,太傅也不在,不知去哪里,前脚才出门了!”

    谢探微长舒了口气,不再延误,跟随丹渥潜入了夜色之中。

    一路穿廊过院,耳畔划过的风声都让他心弦紧绷,但就如当初为露微擅闯国子监一般,他没有第二个选择,等不了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再来相见。

    很快,到了。

    露微寝房门前,是乔晴霞亲自守着,她没让谢探微直接进去,拦了一步,问道:

    “奴婢斗胆问谢公子一句,倘若今夜之事被家翁发觉,公子当如何收场?”

    谢探微只见过乔氏一次,并不知她的来历,只看她有些年纪,丹渥又说她疼爱露微,心中便有数了:

    “请罪之日便是礼聘之时。”

    ……

    谢探微以为自己会很胆怯,但进到露微房中的每一步都仿佛有人在身后推着他,让他像是轻车熟路一般。只不过,见到人那一眼,终究是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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