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临春阙: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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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不去和兰儿说说话吗?”姚宜若追上一步喊道。

    姚宜苏停步回头,只是叮嘱:“我回京的事,对谁都不可说。”沉声又道:“等天色暗些,我会去宁人坊的宅子安置,若有事我便让阿林来找你,此事,也不可对人言。”

    第88章 遗憾

    ◎大将军,我不是来宽慰你的。◎

    淑贤自杨家带回的消息也不容乐观。

    除了“郑玄家婢”的风言,竟连晏令白曾为朝廷密探,为天子暗查百官言行的事,也成了攻讦的理由。一个战功赫赫,半生戍边的大将军,却被说成探人隐私卑行媚上的奸邪小人。而这些事,都不过是正月之后才渐成气候的。

    “看阿耶和阿兄说起的样子,此事似乎很难辩驳,毕竟我们在将军府办学是真,将军暗查百官也是真。”

    “我后来又问了杨郎,他说这些流言都是表象,造势而已,恐怕不日还有大事,也不会止于晏将军一人。”

    东院暖阁之中,露微望着一道前来传信的姑嫂两人,一直没有应声。她们所言,她都认可,但也无力去扭转。哪怕现在回赵家问自己的父兄,答案也不会有多大不同。

    “芳儿,听说姑母已准备启程回苏州了,可定了日子?”

    沈沐芳不料露微另起话端,与淑贤对视一眼方道:“阿娘原说是二月初,舅母留她,说等天暖些,三四月才好。”

    露微抿了抿唇,神色迟疑,目光又似端量,半晌道:“你能不能去劝姑母,早些回苏州?”

    沈沐芳惊诧抬眉,但未及反问,已自清明,屏住气一点头:“好。”

    露微了然一笑,各牵住她二人一只手合在自己掌中,“凡事预则立,不论如何,不要害怕。”

    此后三人静坐,目光时而交错,都没有再提这些事。

    窗外的寒风按时节说,已能称作春风了,只是风力见柔尚待时日。人常说秋日肃杀,百物凋零,但此刻众芳摇落,阴寒恻恻,其实萧索不输秋节。

    “贤儿,记得也要去同你长姊告诉一声。”姑嫂两人辞去前,露微向淑贤如是叮嘱。

    ……

    露微回到房中坐了片时,忽听细碎之声跳入耳内,像是沙砾撒落窗台,想不出是何故,欲探窗查看究竟,手未触及,却先恍一心惊——难道是下雪了?

    她索性直接跑到廊下,向半空伸出双手,果然便有雪粒纷纷弹落,晶莹如碎玉般,竟能良晌不融。

    “微微!”

    她绝没想到,同春雪一般猝然而至的,还会有谢探微。顷刻,掌心积聚起的一层薄雪,便被那人宽大的手掌揉化无形。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掌心变得又潮湿又温热,但天气却比刚刚冷得多了。

    谢探微是一副无助又深重的神情,嘴唇勉力张开一半,许久才发出声音:“刚刚朝会上,章圣直弹劾,阿父笼络军心,意图颠覆,陛下将阿父革职了。”

    他说得一字一顿,分明清晰可辨,却叫露微如闻刺耳盲音般,百骸为之一缩:“阿父难道没有为自己争辩?父亲呢?我阿耶也没有说话吗?!”

    谢探微一把将她按在胸口,却不能抵消半分的痛心,只好狠狠咬着牙,口鼻间仍不断漏出哧哧的压忍之声。

    “陛下不信,是么?”露微都明白了,既明白朝会上的情形,更是明白晏令白在谢探微心中的地位,“那阿父现在何处?大理寺狱?”

    谢探微浑身仍在发颤,缓缓松开双臂,再度与露微相对的,是一双涨红充血的眼睛,“陛下已是积怒,章圣直不过引火,父亲和阿耶为阿父极力辩护,就连杨伯父也领着学官清流为阿父保本,这才令陛下暂缓发落。阿父现就在将军府待罪。”

    听上去像是尚有余地,可这余地却是“党徒”们与天子争得的,接下来,岂非是要逐个拔除了?这道理,尊长们未必不懂,却已经到了不得不这样做的地步。

    露微伸手抚向他僵冷的面颊,指尖轻轻停在他殷红的眼角,“不论怎样,我都陪你一起的。”

    谢探微深深地望着她,挤出一丝笑,向她额上俯去轻轻一吻,“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

    永夜迢迢,似无穷尽,夫妻在灯下相依,谢探微几度不闻露微声息,疑心她已睡去,垂目怀中,却总见她抬着一双澄澈的眼睛。

    “我不走,你去睡好不好?”

    “我知道你睡不着。”露微稍稍支起身躯,朝他一笑,“索性都不要睡了。”

    谢探微今日能回来,正是散朝之后拦驾求情,但未及开口,便被余怒未消的天子免去了昭武校尉的散官,责令他回家自省。

    他自是不惜官爵名位,却没有继续求告,只因天子又紧接着警告他,在将军府办学授课的是他的妻子,本应从罪,不过看在她侍奉太子尚算尽心的份上才不予追究。

    脑中不断闪过今日种种,令他眼中渐渐模糊,“嫁给我,苦了你了。”

    露微仍是那般望着她,有些意外他如此说,但又是理解的,待他气息稍稳,说道:“阿耶曾和我说过,许多事就算陛下明知,也全在天心如何去想,至今看来,才有切肤之感。”淡笑又道:“你是这样的出身,我也有这般命,这不是苦,是我们的道。”

    谢探微略有一怔,倒很记得他们曾有誓言:同行至道,终生不改。细细体味,心神松缓下来,“天心不明,臣心何如?我既救不了阿父,也不能叫你安心。”

    露微摇了摇头,倾身抱住他:“兰麝岂无香,金翠岂无色,天心可以冥漠,臣心只需似水。”

    开和二十年的第一场春雪在此夜将阑之际悄然收尽,明明是那般不易融化的碎玉冰晶,却只在檐角道旁积攒了点点残白,余处一如雨过,潮湿而已。

    ……

    虽一时无解,夫妻还是要往将军府探望的,临行前先依礼去了正院请安。谢道元昨日未归,只叫女婿带了几句宽慰之言,但李氏仍是翻覆一夜,见他夫妇过来,也叮嘱许多,又叫就在将军府住下,不必顾及旁杂。

    将军府与谢家不过两街之隔,露微不欲乘车,谢探微便是依从,将她揽在自己氅衣之下,并行而去。

    片刻间也就到了地方,可正当二人抬脚进门,一阵突兀的马蹄声忽然惊起于身后的街道。谢探微登时警觉,侧身一挡,将露微环护胸前,抱到了台阶之上。这才趁隙回首,竟一眼望见是乔晴霞跃下马背。

    “乔娘?你这么急做什么?”露微亦探头瞧见,只觉乔氏通身慌促,脸色又是煞白,“难道阿耶也出事了么?!”

    乔氏却没来由地发了怔,反差极大,步步走近将露微双手牵住,半晌不语,口中呼着粗气,两眼又泛红起来。

    露微更有些吓住了,越发是想祸事蔓延到了赵家,不愿再等,正欲唤谢探微牵马,终于听她颤巍巍开口:

    “微微,你从小到大,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生身之父是谁么?我今天就告诉你。”

    这件事于此刻入耳,是无以形容的猝不及防,即使尚未听到那个名字,露微也已心头震荡——为何此时特意来说?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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