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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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向一旁的衣服,将口袋中的药取出倒向背后。

    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看不到身后的伤口,他的手微微发抖间,将药也洒落了大半。

    连阙默不作声地接过他手中的药,为他撒在伤处。

    直到景斯言再度失去意识,连阙也没说一句话。

    他在车内找来了绷带和一些必要物品,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后,避开伤口将他斜靠在一旁的树边。

    太阳不知何时渐渐沉入地平线,连阙重新升起火堆,又用水浸湿了毛巾为他敷在额头降温。

    做好这一切以后,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钻回水里的人鱼将几条鱼扔上岸边,连阙看着他被镣铐锁住,还似对处境完全不知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他将几条鱼处理后烤在火边,见人鱼正坐在岸边低头数着珍珠。

    虽然连阙说过要把这些珍珠拿去卖掉,但也没有真的将它们收起,倒是这条人鱼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收集了起来。

    人鱼将珍珠数好,又挪了挪尾巴凑到连阙身边,将刚刚被连阙扔还给他的罐头与小珍珠推到连阙面前。

    “想不到你小时候还这么懂礼貌?吃了鱼还知道要给钱?”

    连阙看着他用尾巴小心翼翼将珍珠推到自己面前,检查过烤好的鱼,递到他面前。

    人鱼却没接,只是再次将珍珠和罐头向他推了推。

    像是怕他不收,柔软的尾尖在他的脚踝拍了拍。

    连阙拍了拍地上的珍珠示意自己知道了,再次将鱼递给人鱼时,他才欢欢喜喜地将鱼接过。

    连阙随之看向地上的珍珠,沾染了鱼尾上星点蓝光的珍珠在夜色中泛起如深海般绚烂的光芒,一颗颗圆润而饱满。

    “哭了这么多。”

    忙碌了一天,连阙的神色也染上了困倦,他靠在河边的树旁,似想起什么忽而说道:“你还不会说话,是不是也还没有名字?……不如就叫珍珠吧。”

    人鱼从烤鱼中抬起已然变成花猫的脸懵懂地看向连阙,显然并未明白他话的意思。

    “珍珠。”

    连阙再次重复道,见鱼已经烤得差不多了也没再多语,转而去检查景斯言的情况。

    他将毛巾取下浸入水中,待毛巾变得清凉后重新敷在他的额头。

    景斯言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连阙记得身上有伤似乎不应该吃鱼,想起景斯言曾经找来的那几样水果,他打算等下去附近找找。

    但是……

    连阙的目光再次定在面前昏睡的人身上,顺着颈环看向他的后颈。

    没有了衣领的遮蔽,颈环与灰黑色机械连接的地方清晰可见。

    机械的脊椎裸露在外的部分如同一只扎根在后颈的巨大虫类,那样已钢铁换骨的手术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被按在他掌心的那处机械装置……

    如果需要机械辅助,人类不是完全可以制作铠甲或机甲,为什么要在皮下以替换骨血这样的方式进行变更。

    如今景斯言的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

    甚至褪去了机械面罩,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可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半分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甚至连声音与面目都完全隐藏在了面具之下。

    在他的身体里,又究竟有多少处这样的变更。

    面前的人难得睡得很熟。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连阙唯一一次看到他入睡的模样。

    他打量过他熟睡的眉目,手指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鼻梁。

    指尖的温度很烫,却是与常人无异的鼻骨。

    再向下是薄唇下的下颚、颈环下的喉结、薄汗浸染的锁骨,和绷带下的一根根肋骨。

    熟睡中的人呼吸间有些不稳,连阙忙戒备抬眼,静待半晌后,景斯言却只是微蹙起眉似陷在梦魇之中。

    连阙松了口气,他的指尖仔细地自根根肋骨摸索而过,已是越发心惊。

    无论是肩胛骨、锁骨甚至根根肋骨……即便是在皮囊之下触感也与人骨有着细微的差别。

    都是机械。

    这些机械以怎样的方式被植入他的身体,是一次还是分几次,这样常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连阙的心情随之越发沉重,指尖再次向下探去——

    就在这时,一只温度炙热的手却突然攥紧了他继续向下的手。

    连阙抬起头,视线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第068章 浮屠城

    即便发着烧, 景斯言依旧将目光转向一旁,确定人鱼还在后才重新将目光落回连阙身上。

    明灭的火光倒映在四目相对的眼底。

    这样被抓了现行让连阙措手不及,他看着眼前人惊讶的目光和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什么在火光下映得发红的脸, 掩饰尴尬地清了清嗓。

    景斯言虽然什么都没说,双目在虚弱中依旧带着迫人的光, 如同一只受伤幼兽龇起獠牙的防备,虽是强弩之末却依旧不肯有半分示弱。

    与身边痴呆的人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阙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趁着他生病检查他骨头的行为确实不太正派, 还是解释道:

    “就是想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那只攥紧他的手却未收力,显然并不相信他这样的说辞。

    连阙原本没觉得这有什么,透过手腕传递的温度滚烫,手的主人眉目间轮廓明明青涩却故作的冷凝——

    他没觉得心虚,却还是别开目光。

    “你身上有伤, 我去找些野果。”

    景斯言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需要进食。”

    这样的话让连阙一怔,怎么会有人不需要进食, 但他随即想起景斯言的异能,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的表情自然被对方看在眼里, 一瞬即逝的惊讶并未刻意隐藏, 也让景斯言心下疑惑顿生。

    “你……不知道?”

    连阙没有回答。

    在地狱的世界, 或许所有人都不需要进食, 但人间不同。

    从景斯言的话中不难猜到,或许他无需进食的事情已人尽皆知。

    在人类社会, 如果一个人因为自身的异能,被换上的机械、无需进食,又拥有那样的破坏力, 一旦被所有人知晓,无论是对于力量的敬畏或是恐惧……

    或许大多数人都会在心底将他视为异类。

    这样的种子被埋藏在人们的心底, 起初只是星星之火,一旦到了某个节点……或许便足以燎原。

    但是,让连阙更为在意的是,这个副本直到现在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他们是作为怎样的身份来到这里。

    他们不是被NPC请来的游客、不是剧情中对应身份的某某,更不是被规则限制的“玩家”。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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