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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100-110(第15/21页)
“冯毅投燕,昨夜已经伏诛,这些信件有一部分是从他军营里搜查出来的,另一部分则是小人从王宅找到的。”
见谢太傅眸中都是震惊,孟晖又恭恭敬敬地给他解释了一句,“海水倒灌当日,将军就已经派军前往广陵,兵贵神速,语以泄败,此事绝密,故而不曾上报太傅。不过太傅放心,如今冯毅被诛,广陵已平,边境安然无事。”
谢太傅强压住心里的惊骇,快速浏览起那沓帛书。
王家父子的确要冯毅谎报边情,以此为借口不听李勖调遣,字里行间也暗示过冯毅,若是必要之时,也可与燕人联络,一切只求保全。
不过,他们的措辞极为谨慎,这些话也只能算是克制的暗示,这么厚厚一沓帛书,并没有哪一张确切记载了冯毅与燕人的往来勾兑,若是按照大晋律定谳,也不能判他们一个私通敌国之罪。
可是李勖说冯毅投敌,那他就是投敌,死人的嘴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你们既然已经安排妥当,还来找老夫做什么”
他既然能将这些事掌握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监视不止一天。
这般周密部署,自己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谢太傅心里有点发凉,出口的话听着也凉。
孟晖笑得恭谨,“将军早就吩咐过,后方之事全凭太傅做主,小人只是将这些都呈给太傅,至于太傅如何决断,小人莫敢不从!”
“是么!”谢太傅一声冷笑
孟晖深深一揖,“自然,将军还有一句话要小人转达太傅。王家所以未能成事,皆因我们发现及时,可事虽不成,心思还是动了。有些心思是不能动的,只要动了,那便罪该万死,一日不能将他尽除,一日不能安心。”
谢太傅一怔,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女婿倒是比两个儿子更懂得他的心意,与他也算是半个知己。
“将军还说”,孟晖觑着他的脸色,又小心地补了一句,“王家毕竟是姻亲,可以留舅父和表兄弟一条性命,不过此事暂时还是不要让夫人知晓,夫人……”
“这个不消他说!”谢太傅骤然打断孟晖,“老夫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心疼!”
李勖这小子分明是想下死手,他怕阿纨日后埋怨他,便将刀硬塞到了岳父手里,要岳父替他背负这个恶名。
谢氏上一代的姻亲是何氏,谢太傅这一代是王氏,到了阿纨这一代,却是个连阀阅都没有的寒人,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天下人也会称他一句彭城李氏。
现在,为了这下一代的姻亲,谢氏不得不与何氏、王氏都做个了断。
李勖亲口承诺,要许谢氏一个例外。果然,承诺是有条件的,他要绝对的忠诚,要谢氏与其他士族做一个彻底的切割。
“多亏阿纨的母亲去的早啊!”谢太傅心里想,“阿瑾,你若是还活着,见到今日的局面恐怕是生不如死。”
老人家就此沉默下去,袅袅烟气里凝重不语。
孟晖也噤了声,垂着首,耐心地等着谢太傅下令。
禁卫军已经提前在诸县府衙和各家宅邸附近埋伏好了,午时三刻,只要那些人稍有动作禁军的刀剑就会教他们人头落地。
除非谢太傅还有其他打算。
“现在是什么时辰”
半晌后,谢太傅开口问道。
第108章 第108章
“回小娘子,现在才到辰正。”阿筠服侍韶音喝了药,又给她递清水漱口。
韶音如今也有三个月了,最初的孕吐总算熬过去,这些日子又开始嗜睡,不分时辰也不分地方,困劲一上来,眼皮撑都撑不住。
她支颐想着那卷帛书,困得一个劲地点头,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稍纵即逝,还没来得及捉住什么线索,困倦就已经先一步将她捉住了。
“好困,快扶我去躺一会。”韶音打了个呵欠,睡着之前吩咐阿筠,“午时记得唤我。”
阿筠是个做事认真之人,既应了小娘子的吩咐,心里就揣着这件事,三五不时看一眼刻漏。
时辰慢悠悠地走,浮箭一寸寸地往上升,孔继隐看得比阿筠还要频繁一些,他心里慌乱,索性跪到刻漏前,一眨不眨地盯着。
午时三刻正是县衙换日班的时辰。除了世家大族和日日操练的兵家子,一般人鲜少有用午膳的习惯,这个时候都用来打盹。县令和当值的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又是青天白日里,防备自然也最弱。
如此正可杀将进去,一县之中,只要当先控制住县衙府署,整个县城就算是控制住了。
准备在山阴起事的除了孔氏以外还有张氏和陆氏,三家部曲经过李勖的裁撤,剩下的合到一起,总也有千人,再加上些年轻力壮的佃户,一千二百人是有的这个数目大概也够了……孔继隐心里不住盘算,不停劝慰自己往好处想,一股不安的情绪却始终潜伏在最深处。
他看着浮箭,忽然想起武器短缺,还不知林庄头可找到了窖藏的那一批长刀,这么一想便再也看不下去,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挂裙钗拦住他的去路,孔夫人道:“你干什么去”
“让开让开!”孔继隐不耐烦地嘶了一声,头也不抬,“说了你也不懂。”
“哦那你不妨说说。”
孔夫人抱臂堵在门口,打定主意不让。
“欸……我说你胡搅蛮缠是吧”
孔继隐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她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婢子,有几个上房里贴身服侍的余下都是浆洗缝补的粗使妪媪。
“你干什么!”孔继隐压低了声音,“这是干系阖族性命的大事,赶紧让开!”
“正是因为干系阖族性命,我才不能再由着你这老奴胡作非为!”孔夫人说着将袖子一撸,扬声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他给我捆起来!”
“荒唐!”孔继隐大怒,朝着两个手持绳索跃跃欲试的婢子各自踹了一脚,“反了你们,我看你们谁敢!”
“狗屎糊了心窍的老奴!”孔夫人亦大怒,当胸将他搡回室内。
“你、你这个悍妇!真是有辱门风!”孔继隐堪堪站定,孔夫人便又扑上前来,他只好一手一只胳膊将她钳制住,厉声骂道:“愚蠢妇人,平日里由着你蛮戆,今日不行!——啊!”
由不得他说完,一只坚硬的脑壳已经猛地撞了过来,孔继隐只觉嗡了一声,紧接着便有十万个锣鼓铙钹一齐在耳畔大作,项上人头仿佛变成了一枚鸡卵,卵青和卵黄都被这一下猛撞给晃荡匀了。
他嗷地痛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到地上。
孔夫人也捂住脑袋,咬牙命令几个粗壮仆妇,“捆上他,快!”
孔继隐犹自在地上扑腾不休,鼻子里吭哧、喉咙里嘶吼,宛如一只被抓的年豚,终于被一群妇道人家五花大绑住了,不禁留下两行屈辱的热泪,“妇人之见呐!你要坏了我的大事!”
孔夫人也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见孔继隐脑门上的红亮大包越肿越高,不由大笑:“老奴等着瞧,好好看看妇人之见是怎么救你全家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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