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秋[破镜重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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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向积极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让我走?”她强忍低落,故意曲解郑淮明的意思,安抚道,“我不累……我想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我也能安心一点……”

    方宜试图用主动示弱融化他,轻轻向前勾住他的手指,撒娇似的蹭了蹭。

    从前,这个方法是最好用的。

    谁知,郑淮明即使忍痛到发抖,依旧抽出一丝神志,疏离地从她指间将手抽出来。

    “我知道……你想分手……”他急促喘息,目光虚焦在方宜一时悬滞的指尖。声音轻而沙哑,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必……愧疚,和你没关系的……”

    分手。愧疚。

    方宜随即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不是的,我没有想和你分手!搬出去,只是想让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她急切说着,可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无力,“真的没有,我……我……”

    毕竟,当初在车站提分手的也是自己。

    方宜急得眼泪直打转:“我……我是爱你的,不是因为愧疚,更不是因为看见你生病才留在这里……”

    听见这句话,郑淮明深深地望了方宜一眼。他面色如纸,漆黑的瞳孔中没有她想象的感动或喜悦,反而是那样沉寂,如同一片废墟。

    半晌,他垂下湿淋淋的眼睫,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某种平静的决绝:

    “别再……对我心软了……真的,足够了……”

    雪夜黑压压地沉下来,风呼啸着撞击玻璃窗,发出隆隆的声响。

    过去,哪怕她一次次冷脸抵触,甚至不惜用结婚的谎言来对抗。郑淮明都没有放弃过抓住一丝她爱意的痕迹,坚持到甚至有些偏执。

    方宜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如此真诚地亲口承认爱他——

    他却不相信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方宜无措地绞紧了手指,喃喃道:“郑淮明,我对你不是心软……”

    然而,病床上的男人闭上了双眼,用沉默地拒绝这个话题,又或者,是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薄唇紧抿,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方宜见状况不对劲,连忙将脱落的氧气面罩给他戴上。

    透明的塑料罩上泛起一阵阵薄雾,郑淮明眉头轻蹙,强硬地不再睁眼。

    徒劳地张了张嘴,方宜怕他情绪再次激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落寞地起身出去,将病房门轻轻掩上。

    走廊里,空气寒冷清新,也多少镇定了情绪,她在护士站找到周思衡,心情复杂道:“我今晚回去……给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你多去看看他吧。”

    之前方宜不肯离开医院半步,这些杂事都是周思衡代劳,这一听就是借口。

    “还有,他刚刚不太舒服,衣服全湿了,但不愿意换……”

    他看出她满脸低落,没有多问:“好,你今晚别来了,好好休息一下。”

    方宜径直打车回金悦华庭,久违地慢慢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

    或是怕她触景伤情,次卧周思衡已经提前找人打扫过次卧,一片干净整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宜不敢多看,径直走向衣柜,拉开才发现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她是太失望才会忘了,郑淮明大部分衣物早都被他拿到了值班室去。

    没有多作休息,她驱车重回医院。

    半个小时后,方宜站在冷清安静的走廊上,眼前的值班室门边,挂着“心外科:郑淮明”的名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插钥匙扭开了门把。

    入眼和记忆中很像,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书桌和衣柜。清浅的月光落进窗子,到处干净、整洁,却几乎没有个人物品,散发着空荡荡的、让人不安的寂静。

    桌上摞着一沓病例、几本医学书,关于小猫的一切物品都已经不见了,唯有一件搭在椅背的黑色夹克上,还沾有一两根浅白的猫毛。

    努力忘却郑淮明醒后的一次次回避,方宜怔怔地将外套抱进怀里,闻到那股最熟悉的气息,眼眶蓦地湿了。

    她环顾四周,缓缓地坐在了郑淮明的床上,又一点、一点地躺了下去。床板很硬、很窄,本来只是供医生偶尔小憩的,方宜一个清瘦的女孩尚感觉不宽裕。

    枕套、床单,一切都是冰凉的。

    这是郑淮明睡过的地方,方宜躺在上面,望着他看过的、漆黑的天花板。隔壁急诊楼夜里灯火长明,有微弱的光影照进来,在黑暗中摇晃。

    她吸了吸鼻子,侧过身,轻轻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忽然,昏黑中,似乎白色的边角一闪而过。

    只见床边书桌的侧边贴着什么东西,方宜怔怔地望去,看清的一刹那,心脏像被一双手生生朝两边扯碎——

    那是一张照片。

    晨光明媚的教室里,方宜齐肩短发,穿着一件浅粉卫衣,正笑着和郑淮明说什么。她眼里是灿烂的笑意,又饱含一丝独属于少女羞涩的爱恋。

    郑淮明坐在她身侧,没有意识到在拍照,不经意地抬起头。

    这是方宜刚回国时,曾在郑淮明钱包里看到的那一张合照。短短一年过去,照片已不再光洁,表面的平整上,细看有无数条细小的褶皱延伸开,像被揉捏后努力展开、铺平……

    仿佛是无数摩挲时留下的痕迹,又仿佛是某一次忍痛时不甚被他一齐抵进了上腹,再懊悔地用尽一切方法复原……

    再后来,他可能已经没有力气拿住它,便贴在了桌边——

    这个夜夜侧躺时,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方宜红着眼,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上了照片,想要将它撕下来。可用力的刹那,照片歪了一下,从指缝中溜走,飘到了地上。

    她慌忙爬起来,点亮了桌上的台灯,半跪在地上寻找。

    昏暗的光线下,地面影影绰绰,方宜目光在地上搜寻着,蓦地发现床板下胡乱塞着什么东西。

    她弯下腰,轻而易举地拽了出来——

    布料柔软,像是床单或被套似的东西。

    随着方宜的动作,竟连带着扯出了好几条。封闭的空气中,霎时飘出一股很淡的、怪异的气息,但布料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她心脏漏跳了一拍,踉跄着爬起来,打开了大灯。

    视线对焦,方宜瞳孔猛地一缩,忽然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上揉乱的布料,是一条条沾满血迹的床单。

    上面一团团的血都已经干涸、暗沉,深深浅浅,一大片一大片地洇着。其中有两条床单很新,甚至连拆开的折痕都没有散去,就已经被换了下来。

    郑淮明不知道一个人在值班室曾呕了多少次血。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方宜只觉得腿软,跌坐在粗糙的地面上,手指发抖,一时间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到最后,他大概没法清洗,甚至没有精力掩人耳目地扔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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