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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再逢秋[破镜重圆]》 70-80(第25/31页)
关上,手抖得连导管线都拿不住。
方宜劝过几次,对此,郑淮明几乎软硬不吃。她太了解他的脾气,责任心强,又清高自尊,只好私下找了李栩好几趟。
不过她也心知肚明,整个二院还没有谁能自作主张敲开这扇病房门,无非是郑淮明自己授意的。
临近年关,大雪纷飞,这场灾难让整个北川市仍笼在一片悲凉中。
傍晚时分,天色灰暗,病房里只有两个人。窗帘半合着,灯光明亮。郑淮明靠在床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正在翻阅一份检查报告。
男人虽还在病中,可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缓缓翻过纸张,目光沉稳、专注,散发着一股凌冽的气场。一旁的李栩不禁咽了咽口水,生怕突然被提问。
输液架上还挂着一袋药水,但连接滞留针的导管被封了口,空悬在手边。
末了,郑淮明简单嘱咐几句,忽然问:“十八床如期手术了?为什么没有看到报告?”
李栩如实答:“前一天晚上,家属反悔了,说还是要保守治疗。”
年近七十的老人,去年心梗过一次,如今大面积烧伤多发感染。手术是唯一的希望,但即使有保险和赔偿,依旧意味着一大笔无法覆盖的后续费用。
见惯了人性,郑淮明心中并无波澜,点了下头表示知晓。
这时,一阵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寂静中,对话声十分清晰。
男声劝道:“你回去吧,你姐姐的情况只能先观察。”
“但是她现在肺也感染了,一直高烧不退,情况越来越差……陈医生,真的不能手术吗?”细听,是一个少年急切的声音,“我听说心外的郑主任能做这个手术,他出差什么时候能回来?求求你,陈医生,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他?”
陈医生没有正面回答:“真的没办法,你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安静的单人病房里,一个气质清冷斯文的男人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却难掩冷峻强大的气场。他目光扫过来,让少年褚博下意识噤了声,不敢再开口。
陈医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歉意道:
“……主任,有几张审批表需要您签一下字。”
郑淮明看向那个少年——寸头,身材高瘦,隐隐的肌肉线条十分结实,像是常年从事某种运动的身形,右手臂挂着厚重的石膏。
他温声说:“先让他进来吧。”
将审批表一一签好字,陈医生带上门离开,余下角落坐立不安的少年。
从刚刚两位医生的谈话和态度中,褚博已经猜到了病床上这个男人的身份。
环视这间病房,气氛冷清,物品干净整洁,唯一格格不入的,是窗台上一束橙黄渐变的郁金香,和床头柜上,搁着一只浅杏色的绸缎发圈。
郑淮明处理好工作,让李栩拿来笔记本电脑,调出了病例:
“过来吧。”
褚博连忙上前,将姐姐褚雅的病情详细说明。
这位医生明显还在病中,薄唇毫无血色,凝重地轻抿。
“对不起……”褚博心生愧疚,眼中一片诚挚,“谢谢您帮我。”
郑淮明指尖下滑,快速翻看了病人褚雅的所有记录。
她年仅二十九岁,三年前曾因风湿性心脏病在九院治疗,一年前做手术置换过人工瓣膜。火灾中,她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后续感染引发严重心衰,并累及肺部。
这个病例确实没有送到他这里的必要,任何医生的判断都一样:手术本身操作难度不大,但如今褚雅的身体情况根本经受不起。
“先控制住感染。”郑淮明委婉,“如果后续达到手术条件,陈医生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他身体不适合多言,李栩主动接过话头,详细地解释了病情。
少年不过十七八岁,为姐姐治病心切,才会因隔壁床阿婆几句称赞,就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褚博听完后万分失落,却还是礼貌感激地鞠了一躬,关门离开。
少年的衣角刚消失在楼梯间,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一抹浅粉的身影。
方宜推开病房门,只见郑淮明竟还在工作。他半靠在床头,手中的纸质病历换成了电脑,李栩在一旁站着,手里抱着一沓文件。
她驱车回金悦华庭取素材盘,还煮了一锅护士推荐适合胃病的南瓜粥。
足足一个多小时过去,李栩还没有离开。
这工作的时间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现在身体能承受的范畴。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郑淮明略有倦意的脸上,手指在控制板间划动得缓慢,他呼吸声轻而急促,嘴唇泛紫,明显已经有些不适。
保温桶“砰”地搁在床头柜上,方宜语气温和却难掩不悦:“二院离开你就不能运转了吗?”
她熟练地将制氧机打开,拿起导管要给他戴上。
郑淮明垂下眼帘、眉头微蹙,明明一瞬间已经闷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固执地抬手压住方宜的动作,不愿在外人面前吸氧。
方宜既心疼,又气愤,脸色不禁阴了下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李栩紧张解释道:“不是的,方老师,本来十分钟前就结束了,刚刚……”
不等说完,郑淮明轻声示意:“先……出去吧。”
李栩松了一口气,连忙飞快地收拾好东西,逃出了病房。
门“咔哒”一声掩上,郑淮明这才抖着手扣上去,氧气霎时涌入肺腑,他喉结难耐地滚了滚,紧绷的下颌后仰,漆黑的瞳孔一时无法聚焦。
冷汗打湿碎发,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渐渐缓过来,肩膀疲惫地松了些。
一反常态的,女孩的身影未在床边。方宜坐在几步之遥的椅子上,垂眸敲打着电脑键盘,未递来半个眼神,明显是生气了。
郑淮明深知自己理亏,更明白,无论是出于什么,方宜对他的担忧、关心都是无比真实、深切的。
他今天不该这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被褥间紧攥,压在翻搅的上腹间,郑淮明望着她随动作轻轻晃动的长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说。
怕她伤心,怕她难过。
可本就是要赶她走的,如果她真的因此生气一走了之,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郑淮明敛去眸中痛楚,缓缓抬手将床摇平,躺下去,矛盾地不再看她。
情绪的郁结和痛苦没有一日消解,那余下一半残破的器官愈发痉挛,熟悉的疼痛袭来。
郑淮明闭上眼,坚硬的指骨再次深深抵进去掐住,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冲刷着神志。但他怕她察觉,连微微蜷缩都不敢,就这样硬生生地挺着,逐渐陷入昏沉混沌……
病房的沉寂中,键盘飞快敲打的声音持续良久,突然停下。
方宜看了一眼文档里的策划案,长长的一大段,根本没有一句是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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