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秋[破镜重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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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悔和自责如潮水涌上心头,方宜拧了拧眉,忍不住哽咽: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搬出去的……”

    冰冷的阳光直射在雪面上,反射得刺眼。

    “不是的……”郑淮明怔怔地盯着虚无,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是我没有……”

    呼啸的冷风中,一切言语都是徒然。方宜茫然地环顾四周——

    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身后铺满落雪的草地上。一棵苍劲的大树旁边,唯有一小块土地被明显翻过,四周没有雪,微微凸起。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心尖一酸,一步、一步踩在半融的残雪中,走向那小土堆。弯下腰,指尖轻触上去,新鲜的泥土混杂着碎草、石子,粗糙潮冷,散发着腥腻的气味。

    它永远被掩埋在了这寒冬的湿土里。

    “别看……”郑淮明艰难地发出声音。

    早上他扑过去时,小猫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早已一片混沌、死气沉沉,四肢僵直,可小小的脑袋与身体连接之处完全软下去了。

    作为一名医生,他第一眼就预见了结果。可慌乱中还是将小小的它捧到桌上,反复地按压心脏的位置,用力到颤抖失控,直到小猫微张的嘴里涌出一股血,染湿了洁白的绒毛……

    方宜盯着那新翻微隆的土堆,不忍打扰,更有些不敢面对。

    望着郑淮明无声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无法触碰——

    是因为她赌气,用幼稚的方法和他较量,才会导致今天的惨剧。

    方宜悲哀地闭了闭眼,鼓起勇气,生涩道:

    “上次酒吧的事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可郑淮明始终没有回应,宽阔的肩膀纹丝未动,像在用沉默责怪她的任性。

    方宜垂眸,看来这句话来得太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经陨落,也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柔软。

    半晌,男人侧影依旧寂静,额前的碎发被冷风吹动,让人感到某种说不出的异常。

    方宜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郑淮明?”

    她走近几步,才发现郑淮明脊背紧绷着,整个人竟在止不住地发抖。幅度之大,连肉眼都能明显察觉。

    交叉的手指撑在膝盖上,已经用力到骨节变形、充血泛紫。

    “你怎么了?”方宜吓了一跳。

    郑淮明一直低着头,这一刻,她才看清他的脸色——青白中透着隐隐的灰败,薄薄镜片下的双眼无力半阖,目光空洞失焦,薄唇紧闭,让人看了无比心慌。

    此时方宜顾不上什么冷战和矛盾了,半蹲下去抓住他的手。

    皮肤的温度比那掺杂了雪融水的泥土还要冷。

    郑淮明突然压低肩头,急促地喘息了两下:“没事……有点胃疼……”

    他两只手克制地紧攥,依旧搭在膝盖上,可面色原比之前犯胃病难看得多。

    方宜心焦:“你有没有带药?”

    严冬室外跌破了零度,冷汗却顺着他额角直往下滚。郑淮明沉默半晌,艰难地摇了一下头,沙哑道:“让……让李栩拿支药过来。”

    等待的几分钟极其漫长,他几近惨白的唇紧抿着,自虐般地不去按压,疼到意识模糊,几乎是在不停地倒抽气。

    方宜束手无策,男人固执地埋下头,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弓起的脊梁在抖。

    终于,李栩穿着白大褂匆匆赶到,他动作娴熟地拆出一支细长的注射液,给郑淮明推了进去。

    方宜看着心惊:“这是什么药?”

    他脸上有一丝不自然,还未开口,就听郑淮明一声:“李栩。”

    声音虚弱,但低沉压抑,极具威慑力。

    李栩张了张嘴,回想起这段时间几次的触目惊心。他知道只有眼前这个女孩能劝得住,还是一咬牙说了:“是阿托品!主任昨天上完手术胃疼昏倒了,还不许我——”

    “李栩!”郑淮明厉声打断,脸色陡然阴沉下去。

    年轻的小伙子彻底不敢再说一个字,求助地看了方宜一眼。

    阿托品。

    方宜心脏(Uorr)突突直跳,就连不懂医学的人,都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可他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注射了。

    一针药推下去,郑淮明缓了半刻,瞳孔慢慢聚焦,肩膀也逐渐松下去。

    他眼中是一片死寂,仿佛一汪不见底的冷潭,风吹过,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郑淮明撑起身子坐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此时不合时宜温和的声音甚至有一丝诡异。

    更是委婉的逐客令。

    方宜怔在原地,脚步动弹不得。

    郑淮明脸色依旧不好,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又缓又轻。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宜竟感觉他吸进去的空气,还没有呼出来的多。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第一次如此空荡荡的。

    她没有一刻更清晰地感受到,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之间已经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墙。

    “你住在值班室不方便,我在找房子了,找到以后我会尽快搬出去。”

    方宜像是落水的人,本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用这违心的话来激起他往日情绪上的波澜。

    然而,这一次郑淮明出人意料地妥协了。

    “房子……我让朋友帮你找。”说完,他像是疲惫至极,低声道,“小李,你开车送她回去。”

    方宜失落地张了张嘴,怔在原地。

    他坚持了这么久的事……居然同意了?

    黑色在郑淮明身上显得尤为冷峻,没有了一丝平日的温柔,像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气氛平静而压抑,弥漫着一股无言的沉寂。

    “行……”郑淮明抬眼,见她还站在原地,竟是强撑着要站起来,蹙眉道,“那我送你……”

    明晃晃的威压。

    方宜眼眶一下子红透了——原来,他的疏离可以如此让人难受。

    她不想走,可不走又能怎样?

    “好,我走就是了。”方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噙着眼泪转身离开。

    刚走过大楼拐角,李栩追了上来,面露愧疚之色:

    “方老师,你别怪郑主任,都是我不好……”

    “昨天我去值班室整理病例,桌上文件太多,就随手把猫粮搁到文件柜顶上了。小猫大概是因为想吃东西,才会顺着架子爬上去的……”

    方宜垂眸,轻轻摇了摇头。

    李栩大概不知道事情来由,她哪里会怪他?

    可他们之间,早已不单单是因为这只无辜的小猫……

    “你别送我了,你回去看看他吧。”她想起他灰白的脸色,心里仍是堵得难受,“让他别总忙工作,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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