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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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被拍到桌上,时鹤书起身。

    “夷三族。”

    揣着回信的驿隶再度披星戴月,奔向了位于莱州的左军都督府。

    而时鹤书收回落在小太监掌心的手,大步迈入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呦,谁惹我家鹤书妹妹生气了?”

    含着笑意的双眸看着周身气质仿若九尺寒冰的时鹤书,谢无忧上前欲要挑起时鹤书的下巴,却被狠狠打开:“掖县暴乱,本督来调人。”

    谢无忧缓缓眨了眨眼:“暴乱?”

    时鹤书卸下督主令,简单解释:“有人对新法心怀不满,妖言惑众引发暴乱。掖县县令已被暴民所杀,本督刚下了调兵的旨意,只是需要时间。”

    接住被抛到怀里的督主令,谢无忧沉声:“既已调兵,厂公寻锦衣卫又所为何事。”

    “去查妖言。”

    “你选几组武功好的锦衣卫,去莱州。”

    艳若妖鬼的假笑浮上面庞,时鹤书掀起眼帘,直视着谢无忧:“给本督掘地三尺的查。”

    ……

    是夜。

    朦胧夜色笼罩了督主府,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一坐一跪的两人。

    大手落到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浅淡的清甜与药香伴随着草木香气涌入景云的鼻尖。抬首注视着正端着茶盏,垂眼似在思索什么的时鹤书,景云轻声开口。

    “九千岁。”

    垂下的眼睫轻轻掀起,那双在暗处晦暗无光的眸子看向了景云。

    “何事。”

    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散不去的寒意,时鹤书静静注视着景云,等待着他的回答。

    喉结滚了滚,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那双藏着杀意的眸缓缓弯起,景云低声道:“属下……可以与锦衣卫一同去莱州吗?”

    注视着那双暗色的眸子,原本清润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哑:“属下定亲手割下所有幕后者的头颅,将其献给九千岁。”

    在说这话时,景云依旧笑着。但他的身体却好似瞄准猎物的野狼,蓄势待发。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时鹤书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之上。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时鹤书轻声道:“好。”

    “本督信你。”

    他微微颔首,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所以,你可以开始想所要的奖赏了。”

    景云勾起唇角:“谢九千岁。”

    ……

    左军都督出兵很快。

    在锦衣卫出发后不久,王师便到达了掖县这座暴乱中心。

    此次暴乱之人大多是农户,他们与在变法后几乎全军佩甲的王师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很快便尽数伏诛。

    “督主有令,暴乱者,杀无赦。”

    阴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狂风卷着落叶飞舞,好似满天的纸钱。冷冷的声音伴随着豆大的雨滴落下,苍天似乎在为他们的孩子哭泣。

    “下雨了……”

    被压着跪到地上的农户们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天:“怎么——下雨了!”

    不是说不除恶根,老天爷就会降罪吗?!

    雨水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泥水洼,而那些农户挣扎着,咆哮着:“我不信!赵道长说了,恶根是那个死阉人,是新法——”

    大刀猛地落下,血河渐渐融入泥水,变成了脏污恶臭的存在。

    “赵道长?”

    平乱的李将军微微扬眉:“哪位赵道长?”

    围观人群中,正要悄悄遁走的赵道长被猛地抓住。

    “大人!就是他!”没拦住自己儿子的妇人流着泪,咬着牙:“就是他蒙骗了我家张哥儿!”

    “没错!就是他!该死的妖道!”

    “对!就是他!呸!”

    “杀了他!杀了他!”

    赵道长被无数只手推到了人前,他望向森森笑着的李将军,只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

    随着铁甲摩擦,李宿李将军缓步走向他,赵道长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无力,像两根细细的面条,支不起来他的身体。

    “你、你们要做什么!”

    “不是我!是——”

    赵道长想要告发他身后的富户,只是还未待他的话说完,小兵便将他的嘴堵上了。

    李宿笑看着挣扎的赵道长,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督主言,鼓动民心者,行酷刑。”

    “拖走。”

    大手压下长刀,李宿微微偏头:“动、刑。”

    ……

    赵道长死了。

    凌迟死的。

    据说他死的时候,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那片泥土地。

    而在掖县,不止赵道长死了。

    督主下达的是死命令,所有参与谋反者都被杀了。

    人头滚滚落地,血液染红了河流,向着下方的县流去。

    “这河……”

    到达莱州的锦衣卫看着鲜红的河流,默默收回了洗脸的手。

    “下个县是什么?”

    千户从腰间掏出纸:“是潍县。”

    绣春刀在手中转了三转,锦衣卫抬了抬首:“那走吧。”

    残阳渐渐吞没了这一队锦衣卫的身影,皓月升上了枝头。

    莱州府,潍县。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嘴上说与锦衣卫同行,却先锦衣卫一步的景云扶着兔子面具,轻巧地翻过了窗。

    这是他到达的第十七户人家,只见肥头大耳的富户在床上呼呼大睡着,银刀在月华下熠熠生辉。

    高大的身影在行动时悄无声息,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四溅的血液染红了墙壁。

    一刀毙命。

    扶着面具的手轻轻落下,景云注视着还未彻底分离的头颅与身体,慢条斯理地割断了牵连的皮肉。

    将头颅捧到一旁,景云略思索了片刻,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了一个匣子。

    “做九千岁的礼物,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人头被装进了盒子里,与其余十六个一起,将要成为献给时鹤书的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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