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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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藏匿在朝梣色身体里的虫子还在蠕动,俨然还活着。沈微渔伸出手触碰,发觉他的身体还有暖意。

    又探了探鼻息。

    明明朝梣已经死了,为何身体还是热乎乎。

    沈微渔忽然想起朝梣之前死过一次,难不成这次他没死成。

    她的心七上八下,望着清隽疏朗,面容霜白的朝梣,心中幽幽传来叹息之声。

    无论如何,沈微渔都期盼朝梣还活着。

    至于萧庭訚——

    沈微渔胸口传来疼痛,眼前浮现萧庭訚猩红双目质问她的一幕。

    现在回想,竟有几分愧疚。

    沈微渔突然心慌起来,双手交缠在一起。她不明白为何会对萧庭訚有愧疚,难不成她忘记萧庭訚之前对自己做的种种过分之事吗?

    她心乱如麻,全然没注意已死去的朝梣指尖竟在颤抖。

    几日后,庆灵城。

    一道清瘦的人影出现在市井,弯着腰垂首,手里拎着药馆包好的药方,踱步回到南子街最里的一户院门。

    “吴大哥,你又去买药吗?”几个稚童瞧见“他”,都纷纷跟“他”打招呼,热情天真的面容,令人容易生出好感。

    沈微渔仰起头,瞥了他们一眼。

    当初来到此地,花光了身上珠宝,

    才置办一处闹鬼的宅院,沈微渔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跟邻里来往,避免麻烦。

    附近的稚童倒是天真可爱,见他胆敢住进闹鬼的宅院,一个个都对她充满敬佩和好奇,一来二去,他们也跟自己熟悉起来。

    她也通过这些稚童知道邻里的一些为人。

    不过她来此处是为躲人,一些结识都没必要。

    沈微渔思忖,可面对稚童到底狠不下心冷着脸应对,只能勉强露出笑容,便匆匆忙忙回到家中。

    几个稚童见到“吴大哥”一笑,个个面红耳赤,你看我看你,纷纷开口道:“吴大哥笑起来真好看。”

    沈微渔走得快,没听清身后稚童们在说什么。她一回到院子,将门闩上,转过头厨房冒起青烟。

    “你身体还没好,去歇着。”沈微渔的笑脸收敛,垂眸走近厨房,一眼都不看正在灶前煎药的人斗。

    “阿渔,你还在生我气。”朝梣软弱无辜地想要环抱她的腰肢。

    可自从他醒来,沈微渔便不再理会他,任凭他如何示好,都无动于衷。

    朝梣面上不在意,可每日宛如蛇一般缠着沈微渔。

    沈微渔用手拍了拍他,“男女授受不亲,给我松手。”

    “阿渔,你从来都不跟我如此生分。”朝梣自从“死而复生”霜白的面容未曾有丝毫血色,眉眼孱弱。

    之前还有几分人样,如今每日像文弱书生,每日黏着沈微渔不够,时常用伤心的眼睛望着她。

    沈微渔不为所动,心如磐石。

    朝梣活像是被抛弃的妻子,哀哀戚戚,默默来到廊檐下黯然失色。

    院子里种了枇杷树、金明树,还有石榴树各几株,树叶飒飒。

    沈微渔从厨房出来,恰好见他伤春秋悲,本就单薄的身子又变得摇摇欲坠。

    沈微渔心软了一下,又冷起脸,低声道:“我们谈谈。”

    朝梣闻言,收起黯然的神色,侧身与她一并回到里屋。

    两人落座在四方桌前,沈微渔一双美目濯清,恍若宝玉,灼灼其华。

    朝梣攥紧衣袖,竟不敢见沈微渔,挪过视线,落在斑驳的茶具上,心绪不宁。

    沈微渔见他不愿意开口,便先开口问,“你为何这般做?”

    “萧庭訚根本没杀你,是你自己假死逃生。”

    “还有情蛊一事。”

    “朝梣,你瞒我的事情太多了。”多的沈微渔一问出口,锥心的疼密密麻麻席卷全身。

    朝梣何尝没看出她的伤心,心中仿佛被人偷走什么,难得狼狈地垂帘道:“当年我奄奄一息,苗疆的同族找到我,想带我回去,甚至用你来逼迫我。”

    “可我不愿意你被牵连,故此用假死来脱身,然而假死的药会让我失忆。当时我并不知情,浑浑噩噩从坟墓里爬出来,便被英王救下来,为了恢复记忆,我滋养蛊毒,每隔一段时间放血,才将蛊毒炼好。之后食用蛊毒,以毒攻毒,才恢复了七七八八的记忆。”

    “正因如此,我这几年都没有来见你。”朝梣将曾经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告诉沈微渔。

    “情蛊是我们相识的第二年给你下的,那时我娘亲曾偷偷来见我,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还是中原人,娘亲很生气,只因我父亲也是中原人。但他薄情寡义,骗了娘亲感情,还害得娘亲双目失明,娘亲担心我会重蹈覆辙。”

    朝梣说到这些往事,语气顿了顿,抬眸凝视她,眼底有几分挣扎,明白说下去,沈微渔绝对不会原谅他,可不说她更不会原谅自己。

    也许,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朝梣修长如玉的指尖叩在四方桌上,一缕寒风扬起绀色的丝绦,窄口镶绣如意,露出昔日放血遗留的伤疤。

    沈微渔余光触到,心声停歇一下。

    又听他温声道:“你可以原谅我吗?”

    “你担心重蹈覆辙,给我下情蛊,还问我愿不愿意原谅你。”微渔反问他,身子发抖,怒火在心间滚动。

    朝梣眼里流露彷徨还有脆弱,“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轻而易举能将此事揭过去吗?”沈微渔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不想与他谈下去。

    可一起身,朝梣却猛然冲上来,跪在她的面前,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肢。

    “阿渔,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在我仅有的记忆里便是父亲背叛娘亲,亲手挖掉娘亲双目的一幕。我害怕自己会落得跟娘亲一样的下场。但我不怕你挖我眼睛,而是怕你不爱我。”

    朝梣跪在她跟前,眼泪沾染乌睫,苍白俊朗的面容流露的。堂堂男儿,此刻被逼得在沈微渔面前下跪,落泪。

    沈微渔不敢俯视他,怕会心软,强行将目光落在紧阖的窗棂。

    “可你伤害了我。你知道当情蛊下在我身上,你我之间就没有信任。”

    沈微渔的嗓音轻柔,眼中不知何时堆砌泪花。

    这段时日堆砌在一起的愤怒与失望,统统爆发出来,“我娘亲去世早,身边无人爱我,当你出现时,你可知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

    “可忽然有一日,我知道你根本不信我,我有多么难过吗?”

    “我知道阿渔难过,但我别无办法。”朝梣痛苦地抱紧她,仰起头时又露出疯狂的笑。

    “你可知,我越爱你,越恨你。我恨你的眼里不能一直有我,我恨你的心里装着他人,恨你为什么无时无刻不能只望着我一人。”朝梣双眼猩红,眼中恨意是沈微渔从未见过的疯狂。

    “从前我只知爱而不知其丑,憎恨而遂忘其善之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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