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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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渔被推开倒在地上,闷疼地“嘶”了一声,余光正好撞见一滴血迹落在地面,还未回过神,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当即脸色一变,不管不顾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要将萧庭訚身上一截房梁推开-

    厢房内,苦涩的药味四面八方传来,一截皓腕推开窗棂,迎风进来。

    沈微渔从窗棂回到榉木雕花架床,药味被风驱散不少,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你……”坐在床边,背靠引枕的萧庭訚面不改色地将药尽数喝完,交给十三,抬眸望向沈微渔。

    沈微渔坐在红木素圈椅,双手置于膝盖,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道:“昨日的事情,我欠你一份人情。”

    萧庭訚用瘦削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几下,眉眼萦绕着几分病气,声音都几分嘶哑。

    “你是不是还恨我。”他深深凝视沈微渔,目光炽热地仿佛能烧着她的内心。

    “恨与不恨,都是往事。”沈微渔躲避地垂下眼帘,轻声道:“你先告诉我,既然这次知道我在安康城,为何不抓我回去。”

    “你莫要告诉我,你良心发现。”沈微渔讽刺地一笑。

    萧庭訚因昨日小腿受伤,需要卧床休养几日,故而沈微渔还算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如鲠在喉,沈微渔的语气免不了夹枪带棍。

    萧庭訚却视若无睹,冷静地道:“我抓你回去,你还会逃。”

    “既然如此,为何不放手呢?”

    沈微渔脸色稍缓和,“你愿意放过我,连同假孕的事情。”

    一提假孕,萧庭訚气息紊乱,想到曾期盼很久的孩儿,不过是黄粱一梦,四肢百骸都仿佛灌入寒意。

    “嗯。”萧庭訚帘垂,不知花光多大的力气,不至于露出戾气,让沈微渔厌恶。

    沈微渔没想到会有朝一日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恍惚间不敢相信。

    萧庭訚眼眸晦暗,低沉嘶哑的声音,不复之前悦耳。

    “朕知道关不住你,你也不是我的笼中鸟。”

    “我从来都不是。”沈微渔不知道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什么变故,能让萧庭訚自视甚高的天子,愿意服软说出这句话。

    恰好春风拂去他鬓角的一绺乌发,露出眉弓到耳畔一侧的伤疤,许是萧庭訚收敛危险气息,又或者是他的目光变得平静,恍若沉浸在溪水边的暖玉。

    沈微渔并未怀疑他说的话是否是真假。

    “朕之前做过很多错事,虽是你骗我,可我也不该对你做出那些下作的羞辱手段。但我一直不甘心,你因为这张脸才来骗我,为何不锲而不舍地继续骗下去呢?”

    萧庭訚穿着单薄的寝衣,双目阒寂还透着几分悲哀,连同狰狞的伤疤都变成拷问沈微渔的刑罚。

    她见过萧庭訚胸有成竹,目视一切,居高临下,似终生为蝼蚁的高高在上。

    唯有这次,见到卑微地用悲哀的眼神凝望她,甚至在得不到她的答复,会露出讽刺的笑容,又受伤般地垂眸道:“你真的喜欢朝梣,把我只当作替身,我可以不介意。”

    沈微渔听闻此话,吓得坐立不安,旋即又狐疑地盯着他是不是被魑魅夺魂上身,不然怎么会说出吓人的话。

    她心乱如麻,不敢再留下来,担心听到惊悚的话,可一起身,萧庭訚俯身,攥住她的皓腕。

    明明他还受伤,坐在床上,需要仰视才能见到站起身的沈微渔,可当沈微渔俯视,却像是被恶鬼盯上,心神不宁地避开目光。

    皓腕传来冰冷的触碰,沈微渔想要甩开,可萧庭訚却拽住她的皓腕往床褥一带。

    “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不守承诺的骗子。”沈微渔愤怒地推开他。

    然而萧庭訚反手握住她的掌心,引领她抚摸自己的面容。

    眉目疏朗,如竹节清高的萧庭訚,仰起头,仿佛撕裂了冷静的外表,不禁让沈微渔抚摸面颊,双目还灼热地仿佛能将人烫伤。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就像现在,我就是他,你不愿意碰他吗?”

    “荒唐。”沈微渔的指腹沾染他的龙涎香气息,还残留他温热的肌肤,胸口又开始疼起来。

    沈微渔知道这是对他动心才会疼,于是竭力想要压下乱糟糟的思绪,目光落在他眉弓的伤疤,唯有望着这道伤疤,才能记得萧庭訚之前的所作所为。

    萧庭訚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目光晦暗,轻声俯在她耳边道:“你不喜欢朝梣吗?”

    “当然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把我当作他。”萧庭訚收起浑身戾气,凝望着沈微渔面颊绯红,连带一截白玉都沾染粉意,还有纤细的十指,像是染上胭脂水粉,粉里透白,灼灼其华。

    沈微渔别扭地想要推开萧庭訚,颇为狼狈地道:“你不是他。”

    若是以往萧庭訚定然冷笑,眼下却耐心十足地道:“我不是他,你之前还将我当作替身?”

    沈微渔哑然,突然不知如何开口,萧庭訚却用阒寂的目光注视她,仿佛能看穿她,低声道:“没关系,朕不在意,可这张脸应该还是像他的吧?你不想再摸这张脸吗?”

    “够了,你还在受伤。”沈微渔怒斥出声,仗着他双腿受伤,手脚并用地从他怀中挣脱而出。

    可她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重物倒塌之声。

    沈微渔惊惶失措地回头,霍然心头一惊,只见萧庭訚为了留下她,竟从床上摔下来,狼狈得像之前,她误会萧庭訚杀了朝梣一幕。

    “你——”

    沈微渔蹙眉,想要去抚他,却见平日端坐高台,万人之上的天子,此时狼狈地摔落泥间般,攥住她的云锦衣袖,嘶哑地道:“别离开。”

    “我可以学他,好吗?”萧庭訚敛下眉眼的阴翳,腕骨与手背浮现青筋。

    似在隐忍,又似在低头。

    第66章 第 66 章 搅乱谁的一池春水

    “你累了。”沈微渔避开他的视线, 将他搀扶起来。

    萧庭訚抿着唇,低声道:“你不信朕?”

    “你是天子,九五之尊, 我该信你吗?还是说曾有一人, 仗着权势,用尽各种手段,却因低头, 应当原谅吗?”

    “我不是圣人, 亦不是几句话轻而易举听信他人的人, 也不是——你眼中以为的女子。”

    沈微渔因他身体重,搀扶时用尽力气,万幸萧庭訚听到她的话,并未动怒,反而瞥见她的为难,主动抓住床边,缄默许久。

    待到沈微渔送他回到床边,萧庭訚缓缓抬起眸子, 黑眸冷静,薄唇抿着,另一只如竹节般般清瘦的手, 死死攥住她的皓腕, 亦如抓住救命稻草。

    萧庭訚道:“倘若那人用十二分真心?”

    “人的真心,哪能衡量, 况且你是你,他是他,仅此而已。”沈微渔定定地凝望他

    萧庭訚垂眸松开手,“我是我, 他是他,朕知道你的意图  。”

    她并未回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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