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殊醉酒花间: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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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商人的名字给改了,可近年来在辽东自掏腰包赈灾的除了他李坤没有第二个人,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他。

    登州没人敢和他过不去,难不成是新来的通判?还是说那些退休的老不死的贼心不死还想拉他下马?

    李坤不确定传消息的是谁,通判那边他一直派人盯着,没发现有什麽不对劲,这麽一看,那些退休官员的嫌疑更大。

    怎麽着,看说他官商勾结没有用就说他通敌叛国?

    他就是真的通敌叛国了又能怎样?京城远在千里之外,那边的大官还能管得到登州?

    禁海的命令是朝廷下的,登州百姓无法出海捕鱼谋生也是朝廷害的,辛苦煮盐却被官府低价收购导致吃不起盐也是朝廷的政策,他要是不和契丹人走海路做交易怎麽养活底下那麽多人?

    见鬼的走私,只要不让朝廷发现,他们就是正经的做生意。

    要是登州百姓还能出海捕鱼补贴家用,官府搜刮的那些粮食根本就不算什麽,一群老不死的不去管当官的,看他一介商贾好欺负净冲着他来是吧?

    “段五,去盯着那几个上蹿下跳的老不死的,必要时候就让他们去见阎王。”李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想和那些退休官员继续纠缠下去。

    既然程元没法让他们老实,那就都别要命了。

    段五拱手领命,然後问道,“庄主,苏景殊那边怎麽处置?”

    李坤冷笑一声,“那就是个愣头青,暂且留他一命。”

    程元任期将满,他们在州衙上还得有人,比起不知道是什麽情况的下任知州,如今这位通判看着也还行。

    新来的官刚到任上会收敛一些,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多观察些时日。

    段五点点头,然後又说道,“庄主,包黑子巡视完水师营又去巡视步军马军,像是要把禁军厢军都转过来一遍才肯作罢,马上就到发饷的时候,那些新钱是不是要再往後拖两个月再发?”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遇上包黑子。”李坤咬牙切齿,再不情愿也不敢在包拯跟前冒险,“让刁赞通知底下人,铜钱继续铸,暂时别往外发,有什麽事情等包黑子离开登州再说。”

    他准备多年就等着这个月用新钱换朝廷的钱,包拯一来所有事情都乱了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前任通判死那麽利索。

    让那人半死不活吊着命,八成就不会把包拯召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李坤心里窝火,但是又没法将奉皇命前来登州的包黑子赶出去,只能安慰自己再过不久就是柴王爷的寿诞,到时包拯不想走也得走。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动静,管家刁赞沉着脸进来传话,“庄主,州衙的衙役要进来拿您问话。”

    李坤愣了一下,“拿我问话?问什麽话?”

    刁赞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为首之人是苏通判,他说坊间到处在传您通敌叛国,要拿您到衙门一问究竟。”

    段五倒吸一口凉气,“庄主说的不错,果然是个愣头青。”

    李坤捏紧拳头,“什麽愣头青,分明是瞅准机会就来吸血的蚂蟥。”

    程元刚上任的时候也是找理由来府上找茬要钱,能说那家夥是个愣头青吗?

    见鬼的愣头青,真是看错他了。

    第145章

    *

    上午散布消息,下午登门抓人,听着有些仓促,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

    通敌叛国是重罪,新官上任三把火,听见坊间盛传有人叛国没反应才奇怪。

    不着急不行,眼看着就是柴王爷的六十大寿,再拖延下去包大人就没时间了,他们必须在包大人离开登州之前把这事儿解决掉。

    知州的品级比通判高,他和程元过不去的话只能走弹劾的路子,包大人不一样,只要证据确凿,包大人能直接把程元的小命留在登州。

    苏景殊本来没有非要程元去死的想法,再怎麽说也是庞昱的表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不了就是把人押到京城问罪。

    大宋祖制不杀士大夫,只要不是犯下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大罪,最多最多也就是流放三千里。

    但是在打听到程元在登州干了些什麽後,他只想让人快马加鞭回开封府将铡刀带到登州。

    登州的匪患不算严重,只看这些年报到朝廷的数据,甚至可以用安宁两个字来形容。

    大宋匪患最严重的地方是川蜀,中原一带禁军多,有匪患也能及时镇压,能传到京城的都是地方禁军镇压不下去需要京城调兵支援的造反,已经不能称是匪患。

    有山头的地方就有落草为寇的百姓,这是个有江湖的世界,和後世的古惑仔差不多,年轻人不学好误入歧途想混江湖,找不到江湖在哪儿就落草为寇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他进到登州地界儿後没有遇到拦路的劫匪,还以为包大人来时被打劫只是意外,万万没想到那些有力气拦路抢劫的百姓还算好的,更多百姓因为没饭吃只能卖给地主大户为奴为婢求活路。

    大宋律法禁止买卖人口,废弃了唐令中不少有关奴婢的律条,那些官属奴婢赏赐制度、官属奴婢的劳役与供给制度、捕获逃亡奴婢的酬赏制度之类的律法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们这个时代的主仆是雇佣关系,而不是以前那种主家不开心可以直接发卖奴婢的情况。

    律法禁止,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表面上没有了卖身的奴婢,实际上没有人身自由处境艰难的大有人在。

    奴隶是主家的财産,要是身强力壮的话主家还能保证衣食住行,大宋的佃客不同,要是生病或者因为别的什麽事情失去劳动力,主家能直接将人踹走另外招新的佃客,可以说比奴隶还没有保障。

    登州百姓在程元的祸害下简直是遭了大罪,家中没有余粮的主户为了生存只能卖地,然而卖地是饮鸩止渴,今年能活命,明年怎麽办?

    没有地的百姓只能去给有地的地主大户当佃客,当佃客又没有保障,主家良善还能吃饱饭,主家吝啬的话佃户就是消耗品,死了一批还有另一批等着。

    官府征粮征的大部分都是底层百姓的粮,那些拥有大量田産的地主大户基本上都有官方背景。

    官方背景能免税,可粮食的征派不会减少,于是底层百姓的日子就过的更加艰难,摊派的粮食交不上去就只能卖地求生,成为地主大户眼里死了也不心疼的消耗品。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大鱼吃小鱼,整个池塘里只剩下最大的那条鱼。

    他说什麽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把隔壁日本整个国买下来不是梦。

    只要朝廷不管不问,别说日本,大宋也能买。

    程元在登州不到三年就把百姓害的无家可归,之前被他治理过的地方得凄惨成什麽样子?

    什麽都别说了,拉下去虎头铡伺候。

    咳咳,量刑定罪得等包大人过来。

    总之就是,程元的罪行天理难容,登州万千百姓都在等着朝廷给他们做主,要是朝廷没法惩恶扬善,那也不能怪他们落草为寇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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