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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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要去Rire,一起来么?”

    “乖宝宝,”她笑意更甚了些:“是酒吧哦。”

    闻染下意识问:“你成年了吗?”

    许汐言是真的笑了。

    肩膀都晃了下。

    “看不出我比你大一岁么?”她逗闻染:“叫姐姐。”

    闻染远远望着她,妄图以睫毛的翕动分担一部分心脏过速跳动的压力。

    那时的闻染当然没想到,等到很多年后,两人成年以后重逢,她的确躺在自己四十平出租屋的那张小床上,许汐言脸上的舞台妆还没卸,她那黄底小碎花的被子披在许汐言雪色的肩头。

    她带着脸颊的红绯,咬了咬唇,的确对许汐言叫出了那声:“姐姐。”

    “要姐姐对你怎么样?”许汐言的声线每每这时又暗哑几声:“自己说。”

    此时,十八岁的许汐言站在她面前,那样暗哑的声线像是要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你今天也成年了对吧,所以,要一起去么?”

    许汐言好像知道走得太近她会紧张,所以即便两人交谈,也是远远站着。

    她们都抹着许汐言那蓝调正红的口红,其他选手在她们之间交错而过,甚至没人注意光芒万丈的许汐言在跟普通的闻染说话。

    闻染迟疑一下,还是摇头:“我得跟我妈回家。”

    许汐言勾唇笑笑,也没再劝,冲她挥一挥手:“那Ciao~乖宝宝。”

    那是意大利语的“再见”,配上她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十多岁的年纪也能说得风情万种。

    两人就此别过,闻染找到柏惠珍,跟着她一起走出会场去打车。

    南方的秋天不似北方朗阔,天灰得如鸽羽,卷着云朵沉沉压下来。已是有些冷了,闻染缩着脖子和柏惠珍一起站在文具店下躲风,柏惠珍看着手机说:“网约车还有六分钟才到,在这等等再过去吧。”

    这时,闻染远远在路边看到个穿格纹衬衫款大衣的身影,暗苍绿色配米色格纹。

    是许汐言,正解锁路边一辆山地车。

    许汐言什么时候买的山地车。

    她很不经意的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跨上纯黑车身的姿态很落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怕冷似的,牛仔裤间露出两只纤瘦的膝头。

    柏惠珍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网约车的动向,所以,只有闻染一个人望着许汐言。

    少女蹬车离开的姿态,自在得宛若只在十多岁青春里刮过的穿堂风,让人心都变得透亮。

    柏惠珍和闻染回家,柏女士烧了鱼,又呈上一只弄堂口那家面包店订的生日蛋糕。

    蓝紫裱花,似丁香,很是乖巧。

    舅舅两杯黄酒下肚,问闻染:“到底走艺考还是考文化课,决定没有啊?”

    “大哥。”柏惠珍拦了下:“今天孩子生日,别急着说这些。”

    “哪能不急?”舅舅一瞪微红的眼:“你就是这样惯孩子的。”

    柏惠珍不说话了。

    她和老公都是旧厂职工,下岗后捣鼓着开了一阵饭馆,赔了一半积蓄,不敢再折腾,也没再找着工作,就住在这父母留下的祖产里。

    闻染外公去世后,这房子已由外婆赠给舅舅,房产证上写着舅舅一人的名字。

    是否重男轻女的那些旧事,提来无益。总之柏惠珍一家住在这里,颇有些忍气吞声。

    “舅舅。”闻染看柏惠珍一眼,自己接话:“我不打算考钢琴系。”

    “那哪能啊?”舅舅的瞪眼从柏惠珍身上转到闻染身上:“从小我供你学钢琴花了那么多钱,是白花的吗?”

    “舅舅,话要说清楚。”闻染很平静:“我上钢琴课的钱,是我爸妈省吃俭用的积蓄,可没有花你一分钱,每天的菜钱,我妈还贴补不少。”

    “嘿!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你忘了你们一家人住的这房子是谁的啦?”

    “当年是你跟外婆说,房产证不用加我妈的名字,你总不至于把亲妹妹赶出去。我妈从来不跟你争,可认真论起来,这房子是你们俩的。”

    “你这孩子是要反天啊!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你,你不考钢琴系,就考文化课,你有把握考个好学校好专业么?你有把握找到好工作么?”

    “舅舅,我找到工作,赡养的也是我父母。”

    柏惠珍在一旁拉她。

    闻染轻轻拂开柏惠珍的手:“而且,我没说我不艺考。”

    “什么意思?”

    “我想考调律专业。”

    “家里把你当个娇小姐养着,你要去当技术工啊?”

    闻染被他给气笑了:“舅舅,你不会真当我们家是什么没落贵族吧?我不觉得调律有什么不好啊,一样靠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双手。”

    “妈我吃好了。”她站起来放下筷子。

    “你给我回来!”

    闻染充耳不闻,回二楼关上自己的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柏惠珍上来敲门。

    “别气啦。”先是抚了一下闻染的背。

    闻染趴在书桌上,把脸埋在自己的胳膊肘里:“妈,舅舅也太虚荣了。这么多年,你和爸爸一直对他忍气吞声。”

    “都是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这么多年你补贴了多少,还有爸爸跑滴滴的钱,那都是你们养老的钱。你一直这么忍让着,所以他一直这么欺负你。”

    “都说了是一家人,哪里谈得上欺负呢?”

    闻染胸口闷闷的。

    怎么说呢。

    她面对的这些烦恼。

    比如说,柏惠珍这些年没工作,把全部的注意力和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她一边享受着关爱,却又一边承担着无形的压力。

    比如说,她知道柏惠珍看上去风风火火,其实和她爸一样都是软性子的老实人。“老实”的定义是什么?不争不抢,忍气吞声。

    这些烦恼太过于日常细碎而不够狗血,放在绿江小说里一定不值得被书写上一笔。

    闻染的烦恼,也像她这个人。

    中等的成绩,中等的样貌,中等的性格,连烦恼都是中等。

    柏女士坐在床畔问:“你真的决定不考钢琴系啦?”

    “妈妈,我的比赛成绩你最清楚,这样就算我上了钢琴系,你觉得我能当上钢琴家么?”

    “那么总归可以,教教小朋友什么的呀,蛮好,找个离家近的工作,就住在家里,文远就住对门,那么你们……”

    闻染打断:“妈。”

    柏惠珍叹一口气:“这样的人生,不出错的呀。”

    “不出错”。

    闻染心想,这好像就是她们这种普通人,人生的至高法则。什么都可以让一步,什么都可以忍一忍,几十年后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就囿几寸的方圆间。

    没见过远方,没见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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