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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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心思太复杂,也太微妙,像蔷薇花丛里不按规则生长的藤蔓,闻染不觉得有人能感同身受。

    只能成为她一个人私藏的秘密。

    她和许汐言的相处,好像值得浓墨重彩的记上几笔。

    其实掰碎了洒在日常的生活里,她和许汐言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

    ——修正一下,也不能说少,不过都是她的单向箭头。

    比如还是会一趟趟拉陶曼思在课间去上厕所,路过五班门口,假装不经意的往教室里面瞟,许汐言有时在,有时不在。

    比如还是会在课间操的时候拖慢一点步调,等到算着许汐言和白姝差不多该下楼了,她便和陶曼思一起下楼,隔着几阶楼梯的差距,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望见许汐言那缭绕的卷发。

    比如下了晚自习去车棚,大多数时候许汐言是不在学校上晚自习的,不过偶尔她也在,便能遇到她在同学的簇拥下来推车,在破除了刚开始跟她陌生的距离感后,她其实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那种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如果用老式日历来撕扯,大概足以裹成深秋的一件风衣。

    再然后海城迎来难得的落雪,便要跨年了。

    陶曼思问闻染:“跨年那天你怎么过呀?”

    今年的元旦无需调休,三十一号、一号、二号这三天,正值周六、周日、周一。

    但对苦命的高三生而言,她们只休三十一号、一号这两天。

    连休的一个周末,对高三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毕竟一月就要迎来全市统一的高中联考。

    虽然不算什么重要考试,成绩排名甚至不如一次月考来的珍贵,但到底顶了“联考”的名号,要是真出什么岔子,是要影响高中毕业的。

    闻染这种胆子小的,自然老老实实学到额头冒油光,边沿起了颗很小的痘。

    这种情形下,下早自习后去食堂买早饭已算难得的放风。闻染边走边回答陶曼思:“应该就在家吧,你知道我舅舅规矩大的。”

    陶曼思咂了一下嘴:“知道是知道呀,还想着今年会不会例外,本来想叫你周六那一天一起去海洋乐园玩。”

    “和你表妹一起呀?”

    陶曼思的表妹,闻染也认识。

    “不是呀,几个文学社的同学叫我,我就答应了,反正我爸妈又无所谓的。”

    闻染点点头:“这样啊。”

    她更不想去了,本就是内敛性子,不太适应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陶曼思问:“你说我那天穿什么呀?那件白色大衣好不好看?”

    闻染笑了:“怎么,不止文学社的同学,张哲文也要去呀?”

    “不是的呀,是许汐言。”

    闻染脚步一滞,在陶曼思发现以前,又不露声色的继续往前。

    忽然想:暗恋一个人大抵就是这样。

    那些微妙的停步、向前,好似小步舞曲,全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到的旋律。

    她在入冬的校园里跟陶曼思并肩走着,踩着浅灰水泥的地面,慢吞吞的问:“许汐言……”

    在旁人面前说起她的名字,好像都要打个磕巴。

    定了定神:“……怎么也要去呢?”

    “罗欣频是五班的嘛,大概顺口邀请了她,她同意了吧。”

    闻染知道,许汐言就是这样的人。

    她会去做手工蜡烛,会当乐队主唱去酒吧唱歌。闻染知道在自己没看见的那个更广袤的世界里,她一定做着许许多多更加有趣或奇怪的事。

    顶着那样的天赋,什么都能做好,世界对她报以微笑,她对世界报以好奇。

    所以什么都感兴趣。连海城没看过的海洋乐园,她也想去看一看、玩一玩。

    放假前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慢,但对闻染而言,却像一张张快速掠过的幻灯片。

    她清楚的记得许汐言说过——等到高中联考完以后,许汐言就要离开海城,去英国预读了。

    联考是一月十六号?*? 、十七号两天。

    元旦学校放两天假,又少两天。

    无论是课间的五班教室,做课间操的下楼楼梯,还是下晚自习后的自行车棚,许汐言一天在一天不在的,她又还能看见许汐言多少次。

    等许汐言去英国以后。

    闻染很清楚,她盛大的天赋早已敛不住锋芒,她会飞得无限远、无限高,再不是同一座小小校园里便能见到的距离。

    闻染想着这些的时候,是元旦放假前最后一天的晚上。

    她下晚自习回来洗完头,她们这种老房子的热水器不灵光,所以她是勾着腰,穿着厚厚的睡衣埋头在盥洗盆里洗的,拿牙刷杯接水不停冲走头发上的泡沫,心想许汐言一定没有这样洗过头。

    然后打开水塞让染了白色泡沫的水匆匆流走,像幅抽象画,自己用毛巾把头发一包蹬蹬蹬跑上楼。

    刚好撞见柏女士,大惊小怪的吓一跳:“你这小囡怎么搞的!头发都不吹干要偏头痛的呀!”

    “突然想起来点事。”

    “什么事这么急啦?一直不会写的算术题突然会写了喔?”

    “……嗯嗯。”

    闻染敷衍的应两声,跑回自己房间匆匆关上门,反锁。

    坐到床沿,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给陶曼思打了个电话。

    “喂?”陶曼思接得很快:“染染你怎么会这时间给我打电话?”

    “喔……”闻染先是问:“你在干嘛?”

    陶曼思叹了口气:“写数学卷子。”

    她们俩成绩都是普通班里的十几名,语文英语好些,数学总是拉垮。

    毕竟全世界谁都可能背叛你,只有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嗯。”闻染细白的指腹在淡蓝的手机外壳上摩挲。

    另一手把毛巾扯下来,一点点摁着自己的发尾,速度抵不过地心引力,于是看到一颗水珠滴到自己同样淡蓝的床单上。

    晕开来,像朵开在黄昏时分的夕颜。

    陶曼思问:“你呢?”

    “我刚洗完头。”

    “惨了,我都没洗头。”陶曼思说:“明天许汐言要来,我还是得洗个头吧?”

    许汐言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陶曼思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还是会想要在她面前维持良好的形象。

    “那你洗呀。”闻染语速依旧慢吞吞的:“我是想喔。”

    “嗯?”

    “明天毕竟是跨年的日子嘛,要跟我舅舅一起待在家,好无聊喔。”

    “所以叫你跟我们一起去海洋乐园玩嘛,除了我,王宁你也认识嘛,她跟你说过话的。”

    “嗯。”闻染故作纠结了一番:“那我就,去吧。”

    好像被“王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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