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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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来为她伴奏。

    反正对许汐言这样的水准来说,不用刻意练习什么曲子也无妨,只要保持手感就好。

    闻染没什么所谓,反正许汐言跟她用的琴房不是同一间。

    只是像她课间拉着陶曼思去上厕所会路过五班教室。

    她也一次又一次抱着琴谱,路过琴房最排头的那一间。

    许汐言弹的是一首甚至烂大街的曲子,《雪之梦》,每每去假装高雅的连锁式西餐厅都能听到。

    按理说耳朵都该起了茧子。

    可天才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只需要52个白键和36个黑键就足以为你造梦。

    你抱着琴谱站在仿古暗棕色圆木支撑的琴房走廊,阳光在脚边划下停滞不前的休止符,秋天的风把人的睫毛尖染出浅浅一点金,枯叶飘荡荡的落在白色帆布鞋旁。

    可你眼前又是瑞士山脉间皑皑的雪,小溪半凝着霜雪潺潺流过你脚边,漫过你脚背,再一路往上漫延,直到你耳垂都起了鸡皮疙瘩般的痕痒。

    这天闻染听到许汐言的声音在琴房里面说:“不对。”

    白姝的声音:“哪里不对了?”

    “我的手感,今天不对。”

    许汐言把那个小节弹了一遍,又弹了一遍。

    “对的呀。”白姝的声音疑惑:“弹得和每天一样好,哪里不对了?”

    琴房里还有另两个观摩许汐言的钢琴艺术生。

    白姝问:“有问题么?”

    “没有啊。”

    “棒极了。”

    “汐言?”

    许汐言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那是闻染第一次意识到,许汐言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人,也是一个无比脆弱的人。过高的天赋让她对自己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并且她只能倚靠自己,因为别人都捕捉不到她的错处。

    许汐言弹了一遍。

    又弹了一遍。

    那也是闻染第一次听到,许汐言指尖的旋律里多了一丝焦虑。

    闻染抱着琴谱站在门廊的一片暗影里,垂着眸子细细的听。

    可她也没听出任何错处。

    要是她能弹出这样的水平,她和柏女士做梦都会笑醒。

    琴房里陷入一片沉默,许汐言的状态让白姝和其他两人都不怎么敢说话。

    许汐言弹了一遍。

    又弹了一遍。

    直到白姝尝试着开口:“汐言……”

    许汐言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距离感:“要不你们先出去吧。”

    她可以做其他很多很多的事,但钢琴是她人生的核。解决不了钢琴上的问题,她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许汐言又弹了一遍。

    再一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闻染在门口站得腿有点酸。

    一直到晚自习的铃声打响,白姝和其他两个同学从琴房走出来。

    看到门口的闻染,微一怔。

    只是闻染抱着胸前的琴谱,冲她们微一点头。

    闻染这种存在感很弱的学生,跟白姝和学校里的一切风云人物都算不上熟。于是也没打招呼,白姝她们走了。

    闻染倚着圆柱,在门廊的围栏长椅上坐下。

    月亮出来了。

    闻染在心里打拍子,听着许汐言在琴房里一遍一遍的弹那一小节。

    她听不出任何问题。

    她只是认真的坐在这里,带着一颗许汐言认为这一节有问题的心,一遍一遍的听。

    秋天的月亮,是很耐心的月亮。

    坐在秋天的月亮下的人,是很耐心的人。

    ******

    许汐言不掩饰自己的狂躁。

    在弹了第不知多少遍后,她用力一砸琴键。

    接受不了。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钢琴曲有任何瑕疵。那会像掉在打散蛋液里的蛋壳一样让她抓狂。

    可现在无论她怎样搅动蛋液,她挑不出那蛋壳。

    她揉乱的长发垂在肩头,没什么好意的一抬头,看琴房门口倏然出现的纤细身影,挡住了半边秋日散落的月华。

    许汐言愣了下。

    没想到是闻染。

    闻染一向看见她就跑,这时却抱着琴谱主动向她走来。

    少女安静的神情也像秋日月光,许汐言烦躁的一颗心忽然静了下,像最难熬的夏日午后咽下一杯冰爽的葡萄汁。

    闻染规规整整把琴谱放在一旁的桌上,很沉静的说:“许汐言,你可不可以站起来一下。”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丁香味,和痛经那天包裹过她的浅蓝被罩如出一辙,把本有些阴沉的暗夜染成一片蓝紫。

    闻染的面容很沉静,语调很沉静,连香气也很沉静。

    许汐言这人的性子谁都不服,她妈情绪失调,偶尔她拗,她妈顺手操起贵得要死的古董瓷器砸向她身边的墙,她淡漠站着,眉都不曾蹙一下,更别提服软听她妈的话。

    搬来海城后,外公外婆让她在家受戒,她便一个人拿比赛奖金租房。

    可这时闻染说:“许汐言,你可不可以站起来一下。”

    语调很轻也很柔,许汐言莫名就听了她的话,站起来。

    闻染又说:“许汐言,你可不可以站开一点。”

    许汐言又往后退了两步。

    闻染绕过她身边,走到她方才坐过的琴凳上,落座。

    肩膀微妙的紧了一下,因为琴凳的皮面上还有她方才坐了许久的微温,此时沾到闻染的身体上。

    还有她的香,一种很复合的、略有些霸道的香。

    闻染大约是微妙嗅了一下的,许汐言从她的背影看出来了。

    然后放松了肩,抬起手,伸出只一根手指。

    在一个白键上轻轻摁了下。

    嘣。

    用更重的摁了下。

    嘣!

    接着又转轻,再摁。

    嘣。

    许汐言站在离她三两步远的地方,望着她背影,月光从靠走廊那边的窗口洒进来,铺洒在她的半边肩膀。

    似她方才弹过的旋律,《雪之梦》。少女指尖轻触白键,肩头的雪簌簌而落。

    许汐言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放轻。

    闻染的声音一如方才沉静:“许汐言。”

    “不是你的手出了问题。”

    “是这个白键的音准,出了问题。”

    第22章  “许老师弹过最温柔的一曲。”

    “不可能。”那是许汐言的第一反应。

    她们这种自幼练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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