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朱砂痣[快穿]: 2、病弱的傀儡皇帝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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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凄怆。

    可雾真忽而笑了,笑意明朗。

    叶枕冰不知不觉也跟着笑。

    他说:“陛下。”

    他问陛下喜欢怎样的死法。

    “摄政王选的,朕通通不要。”下一刻,雾真却说,“哥哥给我选的,我都要。”

    “从前你做新娘,我做新郎,如今你做屠刀,我做你刀下人头,只可惜持刀的那一个,不会替我收尸,也擦不干净你身上沾的血。”雾真道,“哥哥,我们是一对苦命鸳鸯。”

    “你愿意,我乐意。”雾真道,“这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情愿的乐事。”

    “王爷,哄我睡觉,讲一个故事,父皇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叶枕冰没有给雾真讲故事,他说笑话给他听。

    冬日的寒冰成了春天的一场大雾,里面的人都成了瞎子。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雾真躲进被子里。

    叶枕冰住了口,他慢慢俯身下去,隔着被子静静挨着雾真。

    空气不会这么重,叶枕冰倒下了,倒在他身上。

    隔着重重的被子,隔着许多条人命,血色浓成了夜晚,安睡的人只剩下盲者。

    雾真呼吸着,叶枕冰呼吸着。

    却是两个世界了。

    有时候,他们是傀儡皇帝和摄政王,各就各位,披着皮囊。

    有时候,他们都成了木头,谁也不开口,谁也不唱戏。

    没有红脸白脸,没有丑角旦角,只是两块早就被砍伐的木头,堆积在灶房里,隔着灰烬观火。

    “你做我的新娘子,”小小的雾真对少年空妄讲,“你没有头发,披了红盖头就看不见。大家不会知道你是和尚,婚礼就热热闹闹。”

    “你不做新娘子,若做骑在马上的新郎,走街串巷,所有人都会知道的,有个和尚破了戒,招摇过市。你成老鼠了,人人喊打。”

    “所以哥哥,只能是你扮新娘。”雾真用道理说服空妄,“真真假假,明明灭灭,哥哥若不着相,便会做我新娘。”

    好几个蛐蛐罐里的蛐蛐在叫,仿佛是宾客一片叫好声,鞭炮鸣锣鼓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空妄道:“殿下放了这些蛐蛐,贫僧就扮殿下的新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蛐蛐空妄也要救,真是泥菩萨的心肠。

    雾真打开罐子,放蛐蛐走。

    反正他还会有,走了一只两只三只,小太监会给他捉来百只千只。

    皇宫的蛐蛐都是他的,宫外的蛐蛐也是他的。

    空妄救不了全天下的蛐蛐,只能一次次做雾真的新娘了。

    被溺爱的雾真带着几分天真的恶意。

    那粒朱砂小痣,是刀光剑影的缩影。

    他把红盖头盖在了空妄的脑袋上,看不见空妄的面庞后,只是一片红,凌乱的红。

    过往的风吹到了如今。

    被子里是黑的,黑得不够彻底,斑驳的暗影。

    雾真的呼吸平缓安静。

    有人拥抱他,隔着一层厚被子。

    雾真喜欢拥抱,雾真睡着了。

    梦里又响起蛐蛐的叫声,是热的,渐渐成了血的喧闹。

    有大臣厉声禀奏,王栖水逼近京城。

    “陛下,龙骧将军——”大臣老泪纵横,龙骧将军是他的儿子,“战死了。”

    雾真惊而侧首,望他身旁的父亲。

    他记不得父皇说什么了,只记得父皇的唇也是红的。

    和龙骧将军淌尽土地的血一样。

    红。

    红色的。

    下朝后,殿堂内只剩他两人。

    父皇抚上他眼下,抚他那一粒小小的红痣。

    问他,怕不怕。

    雾真笑:“我要死在父皇怀里。”

    “投了胎,还是父皇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搂住他:“这一次,不要丢下我了。”

    可父皇还是远了。

    远去。

    只剩下天地的赤红。

    和飘摇的白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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