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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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三年前,天命言太白食昴,一把大火降下,使得你我姐弟二人家破人亡。今日我将它还回来。”蓝溪指着大火,笑着说:“所谓的天意,我烧光了。而大周,也该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第196章 烧吧人杀人,哪里有天的事情。

    火烧雪夜,燃得四面通红。

    “大周司天监起火,这就是上苍发了怒。”暴雪覆在蓝溪袖袍上,又被火舌舔化了,变成水珠从袖角滴下,她笑起来,眼睛成了一弯月牙儿,“常静思,你不妨来猜,今晚谁会是这场火的主人?”

    蓝溪的神情在火光下那样生动,戴静思没见过这样的她。

    他们分离的太早,幼时仅存的姐弟情谊早就被漫长的岁月冲得稀薄,戴静思几乎要不认得姐姐,眼下他与她相处言语,几乎都是凭着记忆里的本能。

    “你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宫里的人马上就会来。”戴静思上前两步,想要握住她,“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城,”

    可惜他的手只堪堪触及她的袖角,便被她躲了开来。

    “你无需替我着想。这些年朝廷压下,佞臣当道,张氏可憎的面目之后,桩桩件件都有我的身影。”蓝溪摇了摇头,慢慢说:“我杀了无数人,无数个好人。”

    “叶大人不会杀你,”戴静思道:“她……”

    “不杀我?”蓝溪退后一步,离那大火越发地近,笑道:“常静思,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和这宫里的人越来越像了。”

    戴静思动作一顿,问:“什么?”

    “不杀我,是吗?”蓝溪看着弟弟,嘴角悬着一丝嘲讽,“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真的要给我新生,让我能站着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而不是留我一命,让我继续俯下身子汪汪叫,跪着听你们数落过我的罪行,再让我当牛做马一辈子么?”

    “叶大人不会,”戴静思仓惶摇头,“阿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常静思,这么些年过去,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蓝溪笑了笑,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你知道么,我待在这儿,这恶心的皇城,这么多年,唯一看明白的,就是人的傲慢可以荡至上天,造出种种‘神迹’来为自己的可恶找理由。”

    “所谓的神仙在他们口中就是搬来搬去的石头,从前的皇帝能因着一己私欲就以‘太白食昴’为由杀得你我家破人亡,而今日叶帘堂也因着私仇发动战争,却搬的是‘慈航济世’之名。”蓝溪眸中闪着什么,道:“说白了,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自诩做了许多好事的大善人。可我不一样。你我都不一样。”

    蓝溪看着怔愣的戴静思,唇边笑意愈发明显,“你知道我初入张氏府邸时,我住的房间,那里头有多少人吗?”

    “张枫给我了我刀,我很感激他,可那房间里都是与我一般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同样手握利刃,心中有难解的恨意。我落在他们中间,就像是水滴落在湖中,太平庸了。我说的话,我所有的诉求,旁人都是听不到的。”蓝溪将声音放低,继续道:“想要被看见,被听见,就得脱颖而出。所以,我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杀了。”

    “那些人对我很好,因着我年纪小,他们会给我缝衣服,将饭菜里的馒头多分半个给我,带我练刀。而我呢,用针,用刀,用毒,用被褥……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候,房间里每日都有尸体被拖出去,而我就混在房间之中,没人发现我。”蓝溪笑起来,“有一次,我不小心在衣袖沾上血迹,正巧被张枫给瞧见了。我心里想着,死定了,可他却放我走开。直到后来我才知晓,我那时候年纪多小啊,手法简直漏洞百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做的,可他没有罚我。”

    “所以,阿姐你……”常静思喉头紧了紧,“你后悔了?”

    “后悔?”蓝溪站在烈火之前,好像锁魂的厉鬼,笑道:“张枫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常静思,我与你不一样。你是男子,所以纵使你驱兵破了大营,他们还是能接受你。可我呢?”她歪了歪头,“我们很少有能选择的机会,机会太少了,如果失去了,我永远没办法站在这里。而张枫,他是我唯一能闯进阆京的路……你听懂了吗?”

    戴静思知道眼下时间不多,他要么他强硬带着蓝溪逃走,要么抛下蓝溪离开。可脑中越是急迫,手脚就越是僵硬。

    他口舌像被堵住,想说什么却道不出口,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张枫喜欢疯狗,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从指缝中漏下来的机会。”蓝溪看着弟弟,说:“家人枉死,如果我不争取,那么我就会被永远困在麦田和泥土里,过着潮湿脏乱的一生。”

    “可……”戴静思攥紧手指,“可你眼下又是……”

    “因为我累了。”蓝溪笑起来,侧眸看着那团涌动的赤光,“每一个迎头而来的选择都带着锋芒,我做了这么多,替着张枫杀了那么多人,弯着腰爬到这个位子,可到了才发现,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侍,一个名头而已,安慰罢了,什么用都没有。而所有人都在让我知足。”

    “‘你从张氏府宾做到内侍监,得到了那么多,干甚么要去再想其他呢?’”蓝溪笑着复述,道:“皇帝毁了我的家,又要夺走我的苦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恩赐,你为什么还不知足呢……我已经受够了。”

    “一群

    老头都跪在皇城跟前哭着说天命天命。你说,如若真的有天命,那我们的就活该遭遇这一切么。“蓝溪叹息一声,喃喃道:“烧吧,烧吧……天意被人搬弄来去,早就做惯了旁人的踏脚石,化成灰了倒也清静。”

    蓝溪嘴里讲着天命,却又像是在说自己。

    她这一生也是做尽了旁人的手中刀,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侍,什么天命什么生死,统统都是笑话。

    人杀人,哪里有天的事情。

    戴静思看着她,只觉心脏被一双手牢牢攥住,上上下下都被捏了个稀巴烂。

    他在这暴雪中终于看明白。多年前的一场夜火,根本无人生还。

    *

    “战车垮了!”

    传令的羽林卫策马纵过,朝着南侧余门传达号令,“堵城门!”

    “来不及!”上安门前望楼的人向下吼道:“南府军已经——”

    话音未落,砲车已经砸响了兴安门的城墙。

    阆京城内风吼如泣,重石的轰炸声淹没掉人声,显得羽林卫在这城池中渺小如蜉蝣。

    “堵住——”

    “援兵呢?!”

    矢石如蝗,随着重石最后落下,百尺悬门终现裂痕,其声若老人折齿——嘎然、涩然、戛然。

    云梯架起,南府军一拥而上,用双铁戟挑断粗绳。千斤闸坠,将城下执旗小校碾得粉碎。马面墙坍塌,金甲落得护城沸沸如汤,浮尸堵闸使得河水逆流倒灌,金甲似游鱼,衔着指节缓慢游弋。

    “撑不住了——!”

    城口闷雷骤起,兴安城门寸寸龟裂。

    “单孟呢?”府邸摇摇,刘臻疾行于游廊之间,揪住人便问:“单孟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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