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朋友的名义: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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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像自嘲:“你以为这个家里,谁都听我的?”

    话题从这里起,蒋云程跟简然说了很多他家里的事。

    那些他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的事,那些让他困惑痛苦的事。

    那些听上去,完全不像是这个意气奋发的少年身上会发生的事。

    看似出生优渥的小少爷,却在出生的那一刻起,被身边的所有人厌恶。

    无处可去,只能寄住大伯家。

    寄人篱下,和大伯的孩子们小心翼翼地相处,从没有哪一刻敢真正松懈下来,造就了他的讨好和怯懦。

    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被理解,和被接纳。

    可是,他只有花不完的钱。

    不知不觉,他说到夕阳西下。

    此刻的太阳像一颗熟透的橙子,被天际线切开,汁液般的金光泼洒在简然身上干涸的血迹上。

    蒋云程靠在驾驶座上,侧过头看她,喉结上下轻滚:“二五仔。”

    “嗯。”

    他有点不自在,人往前趴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蜷缩:“你会离开我吗?”

    “会啊。”简然说,“我得回家。”

    蒋云程:“……”

    蒋云程:“没事了。”

    简然其实听懂了。

    只是世事无常,最滥俗的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她也不能保证。

    可是……

    简然已经快到家楼下,迎着夕阳,又跑到他车前。

    她气息微喘,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被车里冷气吹的冰冰凉凉的,敲过的地方凝出一层水雾。

    里面的男孩儿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听到有人敲门,黯然抬眼。

    却又在见到来人时,眼里渐渐映出夕阳的色彩。

    “我不能保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但你自己可以。”简然笑了,“你一定可以帮你自己,走出你以为你走不出来的偏见,因为一切都错不在你。”

    她单手握拳,举到脸旁:“加油!”

    蒋云程笑了,学着她的样子,也握着拳。

    轻轻地和她碰了一下。

    他看着她回家时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正准备收回视线时,猝不及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和他一样,也在看她-

    第三十一届智禹杯世界棋棋王决赛现场,媒体实时转播。

    画面中央,棋盘如同一片黑白交织的宇宙。

    棋盘两侧,徐陈砚和他的对手渡边飞鸟相对而坐。

    小六坐在最后一排,课都不上,戴上耳机专心观战。

    并且她强烈谴责了简然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还上什么学,早就去陪着他下棋了啊啊啊!”

    “我去了有什么用?”简然笑她,“他该赢还是赢,该输还是输。”

    小六立刻瞪简然:“快快快,呸出去,不许说徐陈砚输!”

    简然“呸”完,看了一眼小六的pad屏幕,目之所及,所有弹幕都在讨论徐陈砚。

    所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万个小六。

    想到这,简然替徐陈砚感到幸福。

    棋王决赛,和表演性质的AI比赛不同,比的是真正的棋艺。

    况且他的对手是渡边飞鸟,徐陈砚很看重。

    他要赢。

    第一盘,七小时,徐陈砚九段输一目半。

    第二盘,是兵家必争之局。

    如果徐陈砚再度失败,意味着他至少要再等两年,才有机会与渡边飞鸟再次对决。

    而两年后,对方是否还会参赛,是否已经退役,都是未知数。

    在世界棋坛上,徐陈砚可能永远顶着“渡边飞鸟手下败将”的名号,再也无法摘除。

    这一盘,徐陈砚赢了。

    各路新闻媒体炸开了锅,简然的手机上接二连三收到“惊天逆转”“棋坛新王诞生”的推送。

    而在现场的徐陈砚却异常冷静。

    因为刚才的棋局上,对方有三步棋走错了。

    以徐陈砚对渡边飞鸟的了解,这绝不是他会犯的错。

    中场休息时,徐陈砚不顾高鹏举的劝阻,带着翻译到对方的休息室,冷静而直白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让我棋了?”

    渡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意外,但他没说话,只是透过面前的镜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徐陈砚一眼。

    徐陈砚不管他,声音低沉而冷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但是下一局,你别再让了。”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赢,和输又有什么区别。

    第三盘,渡边飞鸟还是让了徐陈砚。

    他让的很巧妙,巧妙到连评委都看不出来。

    棋局结束,渡边飞鸟站起身,微笑着徐陈砚伸出手。

    徐陈砚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摘了眼镜,眼底尽是冷漠。

    当天晚上,是徐陈砚成为职业棋手以来,第一次没有上台领奖。

    他自己打车回酒店,进了房间就睡觉,连被子都没盖,更不顾身后媒体的议论喧天。

    他的反常让无数粉丝和小六一样,当晚一夜未眠。

    不仅如此,回到燕城后,徐陈砚几乎闭门不出,只在自己家里下棋。

    高鹏举以为是棋院围的人太多,让他感到不适。

    他想尽了各种办法,让其他人能不影响到徐陈砚。

    徐陈砚却不为所动,甚至不和高鹏举多说一句话。

    高锐生忙着恋爱,简然则在有意控制自己不去想徐陈砚,徐伯伯早就沉浸在合唱队的排练里,忙的不可

    开交。

    因此,第一个意识到徐陈砚需要帮助的人,竟然是高芮。

    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徐陈砚家,到的时候徐伯伯不在,家里只有他家阿姨。

    阿姨说徐陈砚在睡觉,他们便坐在客厅里等。

    徐陈砚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穿着的竟然是件圆领卫衣。

    简然和高锐生都知道,徐陈砚的习惯是睡觉一定会换睡衣的。

    如果他穿着平时的衣服睡觉,说明他累成“躺躺猫”了。

    累到要睡这么久,简然担心地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是身体不舒服吗?”

    徐陈砚摇头。

    “那是怎么了?”高锐生追问,“你这次比赛赢了肥鸟,为什么还不开心?是觉得自己孤独求败,没有对手了?”

    因为太担心徐陈砚,高锐生有点激动,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

    高芮握了握他的手,让他冷静一点。

    相比之下徐陈砚很平静:“我的冠军是别人让的。”

    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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