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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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王母娘娘吃饭呢!这许多米,你真去叔家讨米了?”

    “不是您让去的么?”杏娘道。

    然米已入水下锅了,杨氏瞧在眼里,疼在心里,直想扭她耳朵,“没心没脑的蠢驴,我教你在后头躲一躲!那两个我想撵尚来不及呢,谁请他们吃好米好面!”

    说罢了,又急急地抽了灶膛的柴火,闷进炭罐里灭了,一面道:“你把昨儿个剩的黍子烧一碗来,把与他们,教吃完了就请走。”

    杏娘低着头,挨着灶旁不动。

    他娘看不过眼,过去搡了她一把。杏娘才出声,话里十二分委屈,“亏得昨夜有他们,我才不丢丑;今晨又将我送家来……”

    “你还好意说!”杨氏气道,“怎么,认他们是俩恩人,我就是那卖女的仇人?”

    杏娘虽不言,那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定如此。杨氏一时急,一时又软和下来,与她摊开来讲明:“你见那娘子生得可好,两个你也抵不过人家一个指头,若教崔府君看去,还不得弃了你就她?我舍了脸将人撵走,难道为着我自个儿?”

    “不说那崔府君是何等样神仙,咱们又是何样低贱的凡胎,你能就他,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杨氏又道,“便咱家下锅的黍、你身上头上那几样穿戴!不都是崔府君手里漏下来的!他哪点亏待了咱家?”

    她掰开揉碎了与杏娘讲,杏娘却只是不服,眼底渐渐蓄了泪,强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与他睡觉!也不管儿的委屈!”

    她声音大了,杨氏唬得去捂她的嘴,半晌又气又羞又悲,斥她不知好歹,“我若是有法,何至于教你做那丢人的事?咱家一没钱二没势,崔府君要你,我又能如何?你不顾全咱们老的性命,也得怜惜怜惜你妹妹!”

    一晌把她逼得心志摇动,杨氏便又道:“我儿,你是晓事的。又不教你陪他一世,咱穷里穷乡的,谁讲究个脸面?你不瞧郑二姑家里五儿,崔府君相中你之前,不也和她好了三五日?如今她家又如何,不照样过她的日子?你只忍耐了这一时,待这事儿过了,挑个人家嫁了,怎么还不是过呢?”

    正说着,忽听前头一阵喧闹,不知如何,那赵阿大嚷嚷得竟比谁都凶起来。

    第26章 第26章我亦怜此夜

    “我待崔府君最是心诚不过了!月前岂不正是我猎得了野猪,供奉于他,故他才显降,恩惠于村人么!你们当中有多少得了他的好处,反伙同外人来欺侮我!”

    却原来是赵阿大被人挤兑不过,拿崔府君出来压人。

    泰半伏牛村的人都来瞧热闹,有看他不起,暗自踩一脚的,这时候便都忌惮住了。

    宗契听得内里有文章,手略略一松。赵阿大得了松缓,泥鳅似的在他手下一滑,连滚带爬远了几步,仍躲在人后,吵闹不休,反将了他们一军:

    “我方才自府君庙而归,见府君像头颅掉落、金身破损,可不就是这两人弄的!”他拍打身上污雪,指向宗契,“他二人对府君不敬,必遭报应!连带咱们村也要受殃!”

    他这时候不说自家亏心,反倒隐隐得意起来。

    “你倒是说说,这崔府君果真显降过么?”宗契冷笑。

    妇孺孤老,有胆小的,糊回去了几个,大多俱还在,人声一杂,竟也喧喧闹闹,反倒显得赵阿大的逞夸声小了,失了气势。

    应怜从中辨出几样事来。

    其一,崔府君是两月前显降的。只因赵阿大将新猎的一颗野猪心捧在供案,第二日,竟于自家门口,拾得了一贯钱;

    其二,村人听后,络绎上贡不绝,有那等供品入眼的,崔府君各都夜中赏赉银钱,不拘多少;

    其三,崔府君时常向人索要女色。只天明时,若供案上压了字纸,上书某某家女娘名姓,无论嫁了或待字,总要拘来侍奉;凡不应承,或阳奉阴违、尾随窥视者,该户必有殃灾,不是家中禽畜惨死,便是屋舍起火;

    但此类种种,俱是神龙见尾不见首。若说真有谁闻得或见得一鳞半爪,恐怕当属一回夜半,某个前来侍奉的女娘,闻听府君神人竟开了口:“侍奉本君,当属幸事。再要哭时,便取尔性命!”

    如此说来,那章杏娘夜半入庙,不敢高声哭泣,便是这个缘故了。

    只是这一条条,在应怜听来,无一不是装神弄鬼。

    宗契也不信。一则他自小长在神佛之地,却从未见过一个神佛显圣;二则他便是信,信的也是他自家的如来佛,和崔府君本不是一条道儿的。

    只是单他们二人不信,余人都信服得很。崔府君恩威并施,也不算太过暴虐,兼涉了自家闺女的名声,故竟无人愿意报官。

    杨氏便深信不疑,匆匆地到前院来听了一耳朵,吓得面色发白,埋怨道:“你们来便来,怎的还摧倒府君金身?岂不要给我家带来祸殃!”

    群情慢慢被点着,如干草堆里入了一把火。眼见着赵阿大诓人的那一串钱再无人提起,反倒都来责怪应怜与宗契二人不敬神佛。杨氏便要撕破脸面,赶他们出门。

    宗契也恼怒起来,“何曾有什么崔府君显圣!我们瞧得清清楚楚,那泥胎是空心的,人只管进去说话,便都是府君敕旨了!”

    赵阿大却驳道:“空心是不假,人却又怎么进那泥胎里!你如此诬蔑神灵,神灵定不饶你!”

    闹了一阵,便拉拉扯扯要与他到府君庙一看究竟,争个对错。

    外头还洒着微末的小雪,竟也到了人众里便化成水,斗不过他这一群人的气性。

    应怜听了个七八成,起先不曾开口,这时却走出屋来,径入人群,到得宗契身旁。

    飘雪落在她浓密的鸦青鬓髻上,一霎儿价如皎珠点点,又没了踪影。分明一般步态、一样身段,她行行止止,浅笑端庄,便明澈天然,使人恍有迎春之感。

    粗鲁吵闹的气势便登时停了一停。她趁着当口,轻声细语,仿若不闻那等扭斗,“崔府君有灵,我们素来是晓得的。昨夜不慎撞损他金身,是我们的不是,凡间钱财与我二人无碍,拿出一二分与尔等修便是。我与法师得罪府君,自会当面呈罪。尔等莫要再聒噪,若惹了法师不忿,待表奏府君时,参上一本,可就非止平常祸殃了。”

    这又与她素日说话不同。宗契微微愣神,听来又更掺了三分淡、三分傲,连拿眼瞧人,也抬了三分颌,瞬时就有了官样的漫不经心。

    宗契听得直想笑,道她胆子不大,揣度人的本事却不错,居然连带自己也吹捧成了什么“法师”。

    法师就法师吧。

    她搭桥,他也就顺势过了,道:“释门与道门虽不同,却都同住一层天;我虽是释门弟子,却时常参见崔府君的,通个关系、走个门路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面面相觑,有信的,有不信的,更多半信半疑的。

    赵阿大自然不信,起头闹道:“嘴上说说,谁不会?你们识得崔府君,我还识得阎罗王呢!”

    宗契却笑,“这个好办,那咱们就来验一验,是你有神通,还是我有神通。”

    他特特瞧了一眼应怜,见她绷着脸,那眸子里却映出了点惊异来,便向她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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