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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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朗轮廓间几分沉默,又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这事若要做成,你得有十二分的胆气。那三个可不是什么安善良民,谁知除了采花,还干过什么见血的勾当?我怕到时你周旋不当,惹怒他们,反叫自己吃亏。”他道。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顺着他的话,应怜仿佛洞见夜来那三双邪乱淫睢的眼,森森血气的笑里不怀好意,不由打个哆嗦,抓着衣裙的手越攥越紧。

    宗契见她如此,叹了声,“怕就是怕,逞强也没用。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报了官,自有官府来查。”

    她愣了会神,仍是手心攥得紧紧的,却终是摇头,“公人来时,他们尽可散入林中,找寻不见;公人走了,那歹人又来报复,岂不害了整个村?我、我在心里多过几遍就是了,必不露怯的。”

    宗契定定看着她。

    那目光似审视,似考量,迥异平常。应怜不知他如何想,被瞧得挺不自在,又怕他不信自己决心,一腔勇气涨了又泄、泄了又涨,终忍不住,正待要开口,却忽听他一声笑,顿时云开雨霁,风清日暖。

    他笑起来极是豁朗,眉眼里有一份狂风也撼不动的山岳浩然。

    “你一闺阁女儿家都有如此心志,我怎能比你不如?”他道,几分欣赏纳于眼底,“你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他们伤不得你一根毫毛。”

    他周身披镀薄薄日辉,淡金缕彩,竟浑似添一身佛意,几点温柔。晨曦与他目光交杂,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暖,一时热,心潮起时,脸也烫了起来。

    果如应怜所料、章杏娘所说,那一帮人畏畏惧惧地去过府君庙,不多时便汹汹涌涌地闯进了章家破落的屋。

    虽忌惮宗契那一身本事,他们对能降下天火的崔府君,却是更为害怕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权衡之下,便只有对不起“千岁上座法师”了。

    应怜早已做好了对峙的准备,迎候着村人驱赶;不料仍是那赵阿大,一跛一跛地上前,手里捏着张二寸的小纸条,得意地挥向众人,又让他二人来瞧:

    “崔府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前度冒犯,还教你今夜侍奉!”他向着应怜,那目光里便带了几分轻佻,“瞧瞧!上头写得分明!柳惜——”

    应怜本还吃了一惊,一听这名字便再不惊了,说话也不知是讽是怒,“好个崔府君,连人名姓都晓得。”

    村人多是妇孺老人,并没有主见,一个带了头,其余便纷纷来劝,教应怜莫要再惹怒了崔府君,连带着他们一村都吃挂落。

    赵阿大又指向宗契,“一山不容二虎!法师虽有本事,这山头却不是您的地界。如今咱好言好语,请您离了村;若不然,教府君神人动怒,您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宗契似笑非笑,抱着臂瞧一众人等,闻言也不恼,“行,我走就是,只是没盘缠,你把欠我的一贯钱还来,我立时便走。”

    赵阿大急得跳脚,想怒又不好怒,“府君神人教你走……”

    “他若来,我便只告说,因着你欠钱不还,我才走不脱。”宗契跟他比无赖,道,“要罚,连你我一起罚。”

    杨氏遭灾最甚,这便埋怨起来,“赵阿大,欠债还钱,你将钱还了,法师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一行旁观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又闹起来,不过这一来闹的却不是应怜二人,把个赵阿大闹得没了脸。

    他被架得下不来台,恨恨地家去,取了一串钱,虽已不足贯,仍心疼得跺脚,扔在宗契脚下,“什么法师,一串钱还要与凡人争,可见是个穷鬼投胎!”

    宗契挑挑眉,鞋履点

    尖一挑。那钱凌空跃了个弧,被他抄在手里。

    虽与计议的不大一样,总殊途同归。应怜一颗心甫提起来,又悠悠落了肚,只是为着他受人非议,暗自又有些恼,搜肠刮肚思索怎么样再骂那跛子几句,却又听宗契道:

    “我与柳娘子一道来,却独把她留在伏牛村,到底是我对不住她。众位若有心,待她殷勤些,不教受了委屈。我纵离了此地,心中也是知道的,必不能亏待了你们。”

    他说着,将串钱的绳儿一把挣断,微微一笑,“这些,就当是我酬谢的定金,众位拿去分了便是。”

    也无人看清他使的哪一手,但见掌心当空一抛,撸下来的铜钱如雨,均均匀匀地下了一阵,喜得村人哄抢着去抓去捡。

    只那赵阿大腿脚不便利,被挤倒在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低头去找,却只抢得一二文,肉疼地收了。

    众人伏地间,宗契看向应怜,见她噗嗤一乐,又对自己点点头,好教放心;一霎会意,只觉她虽身不与携行,心却与他同去,不禁心气一清,爽豁陡生,笑出声来。

    那笑声惊动栖鸟行人,引得村人抬头去望,却只见他大踏步而去的背影,飒踏放达,行囊在背、铁棍在肩,如仙山沧海,巍然渐遥,隐没于路。

    应怜今日被好一番打扮。

    村人到底淳朴,得了宗契钱财,又惧他威势,东家端来珍藏大半年的勃荷拌蜜水,西家送来早备了守岁的胶牙饧;又有那养女儿的人家,拿了女娘用的掺了豆儿的米粉,并丝绵胭脂,俱是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物事,这时一股脑都为她妆上了。

    本要将她擦得白惨惨的,再腮上匀两晕,好歹教应怜给按下,不用人来,自个儿稍加点饰了,又挑得些米粉与一角胭脂匀在素净帕子上,试到浅浅的檀色,再在腮下过了两遍,即是粉妆凝露、雨过桃花。最末点唇,只以小指指甲将胭脂挑了,微微一润,便画龙点睛,半唇樱桃映到人眼里,曳人心波。

    杨氏在旁瞧着,是恭维也是叹服,“娘子这么一画,更是嫦娥一般的人物了!”

    另有几个妇人,心知肚明的,也来说尽好话,不外乎应怜得了福气,能侍奉神仙云云。

    杨氏看在眼里,却又急在心底,趁着人说话,偷偷退了出去,寻到隔壁坐着的自家女儿,气恼道:“你总得想些法子,不教人比下去!她这么妖妖娆娆搁崔府君跟前一站,他哪还能想得起你来?”

    说着,在杏娘跟前踱步,又唉声叹气,又疑心应怜与宗契二人来头,“她那样会妆扮,想是家中素来有胭脂妆粉的,必是富贵人家女眷。法师竟这般轻易就舍了她……你说,那法师当真是个厉害人物么?我瞧他怎么恁般惧怕崔府君!”

    她女儿只坐于床前,听她絮叨,微微扯了笑,竟三分讥嘲、三分幽怨,“崔府君不是神仙,法师却是高人。”

    “你嘀咕什么呢?”杨氏没听清。

    “我说,娘您实在胆太小。崔府君再是如何神仙,他也是您女婿。”章杏娘仍是浅笑,道,“先来后到,我与他好了一两月,便是他大娘子。任后头他和谁好,那都是小的。他要纳小,我做大娘子的,怎能不在场?”

    一番话糊得杨氏去捂她的嘴,半晌惊魂未定,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昏了头了!什么前后大小,你惹上这么一件糟心事,还能活条命已是天大的幸事了,你竟想瞎了心要做什么大娘子!”

    章杏娘被捂得说不出话,只一双眼湛湛地瞧望她娘,不知是不服还是悲哀,只如冬日阴了的天,纵还亮着,却再不见一丝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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