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22-3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惜奴娇》 22-30(第22/26页)

    章杏娘本卧床向内,闻言一僵,直待他娘又问了一句,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想说话,泪却先夺眶滚下。

    是臊的,也是慌的,更是悲的。

    “你这夯货,怎么就捂着不说!”杨氏气恼得发昏,一想到那几个猪狗指不定如今尸首都被狼掏去,哆嗦道,“你但凡早一天与娘讲,娘也不会让他们打死那几人!你糊涂哇!”

    章杏娘哭道:“我怎知你们打得这般主意?这样丢丑的事,教我如何和您讲?我本想着,纵他们作恶,我到底已有了,只得跟了一个去……您好狠的心!”

    杨氏一时瘫坐在床,半晌无言,恨不得与她抱头痛哭一番,又气,那许多人都去过庙里,怎就她家摊上这破事。

    要知道,打死了那几人,这事儿就被阖村人烂在肚里,当真提起,也就说自家姑娘“侍奉崔府君”,一层遮羞布盖了,谁家都当无事发生;

    一旦有了孕,却真如糟了雷亟,天也塌了。哪有侍奉神仙,却怀了孩儿的道理?莫说杏娘这辈子再嫁不出,就连他家也要多少年都抬不起头来。

    杨氏又恨,“你爹你兄弟怎么就要去修堤!若他们还在,哪怕村里还留一半的汉子呢,也不能教那几个猪狗欺负了去!”

    说到底征夫也无辜,更不知要恨谁。

    杏娘哭,又不敢大声哭,只得攥了衣裙饮泣,好容易憋出的个法子,又教村人一顿打,把人给打死了,化作泡影,没了主意,泪眼婆娑地来问娘:“我怎么办?娘,我好怕啊……”

    杨氏咬着牙,替她抹了眼泪,实早已打定了主意,才来找她,吞吐了半天,心一横,说将出来:

    “娘替你想个法子。你如今万万不可透露出这事,我瞧着那法师很是个人物,有本事,人也有样子,虽是个出家人,但那又如何了?出家人畜妻养子的还少么?不如就把你给了他,你便跟他去,离了这十里八乡,谁还认得你?他会做事,你自也饿不着。到时生了孩儿,只说是不足月产下的,你哄哄他,他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疑心?”

    章杏娘听得直呆,拉了杨氏衣袖,一径摇头,“不成的,他身边有那柳娘子,神仙一般的人品,我怎能比过她去?”

    “你怕什么!怂样!”杨氏横了她一眼,“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连衣袄都缝不好的,你还指望她伺候男人?你针线灶头哪个不是一把抓?再且说,又不是要留了你便去了她,你叫她姐姐,嘴甜些个、勤快些个,她哪就容不得你呢?”

    一番话,横竖都说了个遍。章杏娘直教她说得心思活动,愈发想到那僧人夜来在庙里以一御三,将人揍得屁滚尿流,那般大的本事,岂不比那三个死人摞起来还好?

    况进进出出,多少回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从来目不斜视,眼眸里清清明明,半分调笑也无,可见又是个正直的。

    有本事、有品行,这样的人,怎不是个万里挑一的郎君?

    她心思摇动,只是仍期期艾艾,觉着不妥,“他们这两日便要离了村的,我与他又说不上半句话。这贸贸然的,我怎好就跟了他去?”

    杨氏抹了抹胸口,怕只怕姑娘拗,她既已被说动,便再没难办的事;便向她耳语了几句,眼见着杏娘一张脸皮烧似红霞,心气终于顺了三分,又再三嘱咐,得了女儿点头,自去办了。

    当晚请了邻家过来,一并吃饭。罕见的有酒有菜,菜是那一尾鲜鲤,又蒸了只鸡,将鸡碎拌了芥子;村头酒食店里,买得汤骨头、辣菜、一把香甜甜的枣,更打了四角村醪,浑白的色儿,已是最烈的酒,齐齐整整摆布上桌。

    众人围坐,推了宗契上首,杨氏更是殷勤,劝酒劝菜,又让杏娘时时看顾着。虽俱是农家饮食,倒也宾主尽欢。

    饭毕,宗契自去歇着。应怜见今日他喝得最多,此时脸还红着,便道:“你还成么?”

    宗契因被劝酒,四角里喝了三角,走道儿也有些摇摇晃晃,摆摆手,入得屋内。应怜不放心,怕他摔着,一路跟去,却不想他甫一回屋,坐定那床,便好似接了天地清气,蓦地眼神清明,还冲自己咧嘴一笑。

    “你究竟是醉还是没醉?”她匪夷所思。

    “唬他们呢。”宗契压低声儿,半分没方才的醉模样,“适才尽灌我了,我若不装醉,那四角酒都得让我灌下去。”

    应怜捂嘴直乐。

    一会子,忽自她那屋,杨氏叫唤起来:“哟!这害煞人的,才刚铺的草,怎生了虱子!”

    应怜还笑着,一句话被惊得魂飞魄散,当下头皮发炸,匆匆穿堂进屋,正见杨氏俯身一掐,脆脆的噗嗤一响,将那指上掐死的虱子摆来她瞧,“恁地恼人,想是草杆没熏好,教虱子上了榻!”

    那虱子还带着血,一晌儿让应怜见了,浑身都开始不得劲儿,仿佛处处瘙痒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床上还躺了半夜,应怜这会恨不得脱光衣裳跳进冰水里洗刷三遍,少不得头皮也痒起来,一连后退,差点没教门槛绊一跤。

    杨氏很是过意不去,“大晚天的,也不得再熏了草杆,况这虱子难除。柳娘子,这、这、唉……”

    叹了半天,才想了个权宜之计,领她到了杏娘叔家,凑合这一夜。

    第29章 第29章是误人误己,是误心误情……

    睡也睡不踏实。教杨氏一说,应怜如今哪哪都痒,一风吹草动,便心惊肉跳,爬起来摸摸有无虱子;一时又疑心起,万一这张榻也有虱子怎么办?又甚或本是没有的,她却把虱子过了来,岂不又害了人家?

    故此翻来覆去,那头人家都睡实了,她还在找虱子。

    应怜又觉着虱子入了衣里,一心懊悔起来,早当先换套衣裳,不该就上了床去。这会子也不知那虱子到哪儿了,再换衣还来不来得及。

    思来想去,她总睡不着,觉着还是先回去拿套衣裳,换了再睡。

    这便趿鞋下床,悄摸出了门,走不上百步,便又到了章家。

    章家人也已歇下,大雪封冻的天气,睡得便格外早。屋舍连着前后土院儿,寂静压着寂静,漆黑挨着漆黑。

    她到得后院,正要蹑手蹑脚

    转进去,忽听一屋里吱呀柴门扭转一声,却是章杏娘从自个那处出来,只穿了件里头小袄,更掐得一把好腰身,长发披落,也不知是没睡或是睡下了又起,手里却捧着一碗,四面望了望。

    应怜刚要出声,蓦见她三两步一晃,竟入了宗契那屋,一晌呆住,那声儿卡在喉中,倏忽发不出来了。

    宗契屋里也灭了灯火,黑黢黢地瞧不见个影儿。应怜有心跟进去一瞧,两只脚却被缚住一般,任多少飘雪落在发上、衣上,又钻进领口里,冻得她一个哆嗦,心头乱麻似的抽缠在一起。

    她想着杏娘进屋后,也不知要做什么,原是捧了个碗,约摸送去醒酒汤?

    又或白日里有些话忘了讲,很要紧的,过了夜再讲就迟了?

    可、可……

    可她又不是傻子。

    应怜便只觉得冷,忽而又觉得臊,也不知是替宗契、替杏娘,还是替撞破了这一事的自己。

    还有一份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懊糟,浑似原本心里有条理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