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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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

    应怜晓得她意思。

    定娘在家中做不了主,前头做主的是她爹,后头掌家的是继母郑氏,哪一个都不是应怜能投奔的。

    “姨父身子可还康健?”她便问。

    “他么,老样子,一到阴雨湿冷天便浑身不爽利。”李定娘道,“只是又添了心口疼的毛病。痼疾难愈,大夫说只能将养着。”

    她眉间郁色一点即过,不教应怜察觉,转言语宽慰她,又千万叮嘱几句,让她来了便不要再走,从此在扬州安住下来,一切有她照应。

    勉强拖了一刻,外头女使来催,李定娘不好再留,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纵百般不舍,也得起身离了去,又教应怜回屋,不要再送。

    李定娘楼下登车,灯火幢幢,映在她白皙面颊上,泪痕犹显,放下车帘前,又回头望那客店楼上。

    应怜支着窗儿一角,楼上楼下与她凝望,伸出手来,轻摆了摆;终见定娘朝她一笑,点点头,放下了苍青的绸布帘。

    她终也阖上小窗,却仍在窗边伫了多时,心头杂乱,也不知究竟想的什么。一时是欣喜,定娘仍待她甚好,情谊不掺一丝一毫的假;一时又茫然,不知过了今日,明日又当如何,定娘今日对她好、明日对她好,以后呢?

    定娘果真未嫁,但想来已一十九岁,拖不得一二年,总要离家的。那时她呢?难道如古时的滕妾一般同着嫁过去?

    一时心里忽又压了一般情绪,定娘来了,那宗契便要走了。

    他走了,她纵过得再好,又怎么能好呢?

    转过天来,上午无事;日午一过,应怜便忙碌了起来。

    先是有庄宅牙人上楼来问,可是那柳小娘子。应怜才刚点头,那人便喜笑颜开地催促收整行囊,并请着宗契一道,登上一辆素洁牛车,同了车夫便要离开。

    应怜稀里糊涂,又想起来,“店钱还没给呢!”

    “已给了,小娘子尽放心,坐定一二刻,便到新宅了!”牙人道。

    “新宅?”她愈发糊涂,“哪来的新宅?”

    对方笑道:“你自家赁的宅子,就在西门开明桥边,端的好景致风光,想来赁得急,家大人没与你讲。”

    果要不了二刻,牛车停了,牙人便引他两个沿桥过一条河,穿进一条巷儿,两边人家虽不像东关街豪门大户,却也墙垣齐整高大,时有古树长过墙来,又有不知谁家寒切梅香,沁人心肺。

    牙人到得一户门口,此户人家正敞着门,进进出出的男女,搬捧一件又一件穿堂过院,细看时却是各般家用,大至箱奁榻案、小至椅帔香炉,并床上铺的、灶上摆的一应家伙什,应有尽有,笑语吟吟,气象如新。

    不消他说,应怜便总知这是定娘为她置办的了。怪道她说今日不来,想来她既要瞒下家中,赁屋这样事,定是要亲自过手,岂不奔忙。

    她心中触动,却听宗契慨道:“她确是有心。”

    他话里总有种放下心来之意。应怜刚想开口,又见一女娘笑吟吟地过来,原是负责卧室起居布置的,来问:“敢问娘子,主屋东床上是一副褥儿呢,还是两副?”

    应怜一时没懂,心道约摸是吴地规矩,还是入乡随俗地好,便道:“你看着办吧。”

    那女娘得了令,伶俐应下,眼儿在她与宗契身上略微一扫,便过去了。

    牙人便领二人前后看过一回,叙了此宅来历、年时、街坊等,俱是再妥帖不过的;主屋正中一座三间,配耳房、厢房,前头有厅、后头有厨,皆连廊相通,错植乔木藤萝,四季景致不衰,便寒冬腊月,正值院中腊梅恣意盛开,香彻屋宅。

    应怜哪还有一毫儿不称意,入得卧室一看,月白粉青、素雅淡柔,琴棋在案、炉香瓶花,无一不是比着自己喜好布置,经手者除了定娘,再无他人。

    她心热,眼眶也微微发热,里间走了几步,四面一望,正要说她待我再没更好了,却一眼扫见那熏得暖香的裯衾上有两副并蒂莲的锦褥。

    褥儿倒也罢了,更上头又摆了两张一般样的鸳鸯枕。忽想起适才那处问要一副褥儿或两副褥儿,应怜便全明白了。

    一刹时脸涨得通红,先一回头瞧,万幸那几人都在外头,宗契也没进来,同着牙人说话,话声依约。

    宗契道:“咱杵在外头作甚?”

    牙人道:“是,师父去瞧吧,我等着便是。”

    “那是她闺房里,我瞧什么?”又是宗契的声音,沉润润的,“你带我去瞧瞧厢房。”

    一晌声儿住了。跟着才是牙人赔小心问:“……师父,您住厢房?”

    宗契反怪道:“我不住厢房住哪儿?”

    应怜再听不下去,闷着头出来,插进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咱们去瞧瞧前头。”

    “前头不是看过了么?”宗契纳闷。

    “嗯,再看一回。”她答了,微微向那尴尬着的牙人点点头,“里头改一改吧。”

    牙人连连应了,忙不迭悄悄教人来改换被褥了。

    她拉着宗契又前头胡乱看过一回  ,等着差不多厢房里布置妥了,牙人又来请,这才再又折回去。只是前后廊院里路过时,总见几个妇人女娘们望着他俩,窃窃地笑。

    宗契绷着脸,人后才与她道:“我怎么觉着他们有些怪。”

    应怜微微红着脸,见他一脸莫名,只得拿话来岔,“你去厢房瞧瞧,可还有不妥的?”

    这才将人支走了。

    闹腾了半日,终于里外头都布置妥当,庄宅牙人又交了赁屋的契纸,两下里签押毕,又请来左邻右舍作见证,交了屋宅锁钥。

    待邻人牙人皆散去,已是灯火初上。宗契颇多感慨,宅院廊下四望,半生不生的地界,却宁馨得很,只因想着以后这便是应怜的住处,又一想到她终有了投奔,一颗心便可全然放进肚里。

    连廊行至拐角,向前去到主屋,厢房则右转,在此离分。应怜提了一盏素纱映梅灯笼,住了脚步,便不大愿意再往前走。

    宗契便也停住,两人权并坐栏杆上,歇一晌,说了几句前屋后院不咸不淡的话。

    应怜心中实想说的不是屋宅清幽,也不是街坊热络,而只是念着他;却又心知肚明,怕问出了口,他一旦说这几日便走,恐挽留不住,渐渐口不应心,话便歇了。

    又怎知宗契与她存着一般心思,两人谁也不愿先开口,便笼着一团灯火,彼此静默了一会。

    忽庭院里,中天之上,渐而清亮。应怜转头回望,却见一轮将满之月,从墙垣屋瓦上升起,明丽分辉,一时竟压过了灯火微明。

    今日是腊月十二,怪不得月也团团。她没由来想到,连这月也要越来越圆的,人又凭什么不团圆呢?

    心思一来,话便越到嘴边,再收不回心底。应怜道:“你可好多留些日,至少……”过了年去。

    只才半句,他却与她同时出口,收刹不住:

    “要不我过了年再走。”

    话音相随,两人俱是一愣,四目相对。

    应怜诸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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