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对象出错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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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可是又怕冒犯了他,戳到人家自尊心。

    只好又闭上嘴。

    盛迟忌叫他过来,也不开口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半靠在床头。

    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谢元提的小腿坚持不住,开始发酸发抖。

    他没忍住弯下腰揉了下膝盖,偷偷瞄盛迟忌,看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奇怪地又观察了片刻,伸手在盛迟忌面前晃了晃,才发现他的便宜哥哥呼吸匀长平缓,竟然是……睡着了!

    谢元提:“……”

    他还以为让他过来有事,结果就是叫他看着他睡觉吗?

    淮安侯总是说他懒怠觉多,可他都没这么能睡。

    谢元提有点委屈,想把盛迟忌摇醒,但他没这个胆子。

    精神松懈下来了,被自动忽略了很久的腹痛又冒了出来,谢元提嘶了下,忘记的时候还好,一想起来就疼得厉害,快要不敢呼吸了,只好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缓缓抱着膝盖坐到床边,下巴抵在手臂上,蜷成一团,准备等盛迟忌睡醒再说。

    午后的阳光穿窗而入,落在地上亮晃晃的,折射到眼底,看着很容易叫人发困。

    谢元提昨晚睡得很不舒服,休息不好,看了会儿,听着头顶的人平缓的呼吸,脑袋一点一点的,蜷在床边,无知无觉地也睡了过去。

    外面的暗卫们等了许久没听到声音,没忍住从窗边探进来几个人头:“?”

    睡了???

    盛迟忌很确信自己只是想闭目养神,嗅着那只小雀儿的气息略微休整一下精神。

    可他竟然睡着了。

    无意识陷入了沉眠,醒来之后,无论是头疼还是药物带来的疼都消失了,神清气爽。

    但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少年身边失去了意识,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直接起身抓剑,目光凌厉地转向床头……什么都没看到。

    垂下眼,才发现了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盛迟忌一时无言,挪到床边,弯下腰偏头瞅了瞅,少年靠在床头,脑袋埋在臂弯里,呼吸清清浅浅的,睡得纯熟。

    把自己缩成那么小一团,可怜兮兮的,活像是被谁苛待了。

    盛迟忌盯着他柔软的毛发,回忆起银装素裹的雪岭里,那种雪白的小雀儿落到他掌心里的触感。

    不知道跟这小孩儿比起来谁更柔软。

    盛迟忌摸摸下巴,观察了半天,确定谢元提就是单纯地睡着了,又感到几分好笑。

    这小雀儿要是能同时瞒过他和王伯的眼睛,也该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奇才了。

    眼底阴翳的杀意渐渐褪去,盛迟忌低眸看了眼手里的剑,随手往床上一抛,施施然侧身倚坐在床边。

    声音不大,但离得很近,谢元提身子抖了一下,被惊醒了。

    盛迟忌抱着双臂,等他的反应,半晌没见他动弹,眉毛挑了挑。

    随即就听到了低低的、倒嘶凉气的痛呼声。

    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睡了一觉,醒来浑身的骨头都在造反,尤其腹部的疼痛,变得越发明晰了。

    谢元提痛得耳边嗡嗡发鸣,一动不敢乱动,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隔了会儿才听清那个声音,语气喜怒难辨:“叫你待在边上,还敢偷懒。”

    谢元提疼得憋了会儿气,声音细弱得宛如游丝:“哥哥……我肚子好疼。”

    叫得好生叫人心疼。

    盛迟忌从容看戏的姿态一顿,看他痛的样子不似做戏,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怎么回事?”

    金玉其外的谢鸣鼎食之家,内里的丑恶才悚然听闻。

    这小孩儿难不成被下了毒?

    谢元提脸色惨白惨白的,呼吸细碎,攀着床柱勉强站起来,手指发着抖解开腰带,层层剥开雪青色的外裳和洁白的里衣,露出的一截腰白得晃眼。

    即使视线受朦胧轻纱的遮掩,盛迟忌依旧能感受到那片肌肤的温热细腻,宛若莹透无暇的羊脂白玉。

    衣服都脱了,这回总不是他会意错了吧?

    盛迟忌挑了下眉。

    谢元提压根就没看他,扯开里衣,抽着气低头含泪看自己。

    柔软的小腹上,不知何时浮出了一大片骇人的淤青,青黑发紫,被雪白的肤色一衬,极为凄惨刺眼。

    盛迟忌:“……”

    原来不是毒发也不是装痛。

    是被苛责毒打弄出来的?

    谢元提痛得不住抽气,无措又茫然:“好像是昨天掉下围墙时磕到的,可是当时也没青啊?”

    盛迟忌又沉默了。

    磕到碰到,多大点事儿。

    娇里娇气的,不掉胳膊腿儿算什么大事。

    他用力掐了掐眉心,看谢元提脸色煞白,被那片淤青吓得都不敢呼吸了的样子,默不作声从床边暗格里掏出个青色的圆瓶,随手丢了过去。

    谢元提没反应过来,被圆瓶结结实实砸了一下,愣愣地抬起头。

    盛迟忌还没来得及说他反应迟钝,就见谢元提微微睁大了眼,一双眼圆溜溜的,活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一副受了气又不敢说的样子,眼底写满了“我都这么痛了,你还丢东西打我!”

    盛迟忌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

    他闭了闭眼,略吸了口气,耐下性子:“药。”

    谢元提迟钝地低头看看落在地毯上的圆瓶子,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有点不好意思,乖乖叫:“谢谢哥哥。”

    盛迟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挂在外头屋檐上、时刻注意着屋内动静的暗卫们:“……”

    这都没砍死?

    这都没砍死!

    谢元提是个很不耐痛的人,旁人能承七分痛,他就只能受三分,动作缓缓地弯下腰拿起圆瓶,又缓缓地直起腰,对自己轻拿轻放。

    看他慢吞吞地拔瓶塞,因为肚子疼不敢用力,龇牙咧嘴拔了几下,没拔开,休息了一下,又鼓足劲继续努力地拔。

    盛迟忌都要看笑了。

    他没伸出援手,反而抱着手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见谢元提好不容易拔开了,手指沾上乳白色的药膏,快碰到那片淤青时,指尖又颤颤巍巍的,跟有什么阻力般,磨磨蹭蹭好半天都没碰上去。

    修补名贵瓷器的大师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盛迟忌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磨磨叽叽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按住谢元提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

    谢元提“嘶”了声,为的手指被强行碰到淤青的痛,也因为碰到他的那只手。

    和他感受到的气息一样,太凉了,跟冰库里的寒冰也差不多了,冷得他一个哆嗦。

    手心里是与自己全然不同的温暖,握着的那截腕骨伶仃,一把圈住还有余,细瘦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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