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下玉GB: 17、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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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白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向来擅长忍耐,无论是疼痛还是什么,他都习惯了安静地忍过去,可这一下,几乎不行。

    腰上。

    她握笔的手,她拨开冕旒的手,正握在他腰上。

    带着酒意的气息滚烫,将他整个笼罩,像是已经将他吞吃入腹。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呜咽溢到他唇边,又被他死死咬唇堵回去。

    不疼。虽然手劲很大,毫不收敛地像要把他的腰掐断,但他不觉得这是疼。

    和鞭子,拳脚,冰冷的砖地不一样。

    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烫,像痒,像野兽带刺的舌,像烟火绽放时的炫光。

    被她碾磨的砚台也像他这样吗,虞白迷迷糊糊地想,被她拨弄的玉珠,也有他这种感觉吗。

    可它们又都和他不一样。

    它们不会害怕。

    它们怀里没有藏着要命的纸条。

    “殿下……等等……”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一只手,想把燕昭推开,可刚一动,就被她一把钳住。

    “躲什么?”她似笑非笑,“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她的手再次落下来。

    是,虞白在心里说,但不行。

    再进一步……就要被她发现了。

    “殿下……”

    他心里一阵绝望。

    现在打断,她一定会生气的。

    但如果他不主动坦白,而是被她发现,那样的后果他甚至都不敢想。

    “殿下,等等……”

    他感觉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我……我有事要说。”

    腰上的手一顿,没有离开。但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甚至空气都好像冷了下来。

    “说。”

    虞白手指颤抖着探进怀中,取出那枚纸条,闭着眼睛递了过去。

    “刚才找殿下的时候……偶然撞见徐大人,他给了我这个。”

    一阵死寂过后,他手上的纸条被取走了,接着是几乎冰冷的命令。

    “下去。”

    虞白全身一颤,瞬间心如死灰。

    看见他从软榻边滑下去,径直跪在地上,燕昭忍不住皱眉。

    “不是有伤么……算了,想跪就跪吧。”

    说不定刚才怕疼的样子都是装的,她想,毕竟之前,为了不来公主府,他硬生生抗下那样一身伤。

    她只是觉得,真是意外。

    因为担心她,他能从那么高的亭子里翻出来。腿摔成那样,还满府找她。

    又能为了叫停她,主动交出徐宏进给的字条。

    他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不想让她碰吗?

    这些事燕昭懒得琢磨,但还是在心里惋惜了片刻。那把腰手感不错,细里带着点软,她还挺喜欢。

    可惜了。

    她视线落在手中纸条上,红泥密封,还没拆开。

    “没看?”

    “没有,我没看……本来打算直接丢掉,可是……”

    燕昭抬抬手指示意他闭嘴,慢条斯理破开了纸条外的封泥。

    “东、安、茶、馆,”她一字一顿念,“还是上次的老地方。”

    “三日后,未时中。小玉儿,你去么?”

    虞白心里一凉。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她还是生气了。

    他毫不犹豫摇头,可还没来得及出声,他脸颊一紧,被她用手掌卡着抬了起来。

    “那怎么行?你得去。”

    他一愣,“什么……”

    “你要是不去,我怎么知道徐宏进想做什么?”

    燕昭从软榻上俯身,离他很近,仿佛片刻前的暧昧还在继续。然而那双眼睛里平如止水,半垂着睨着他,除了漠然,只剩冷静。

    “所以,你要去,按时去。他问了什么、说了什么,身边都有谁,要你做什么……全部回来报给我。能做到吗?”

    虞白被迫仰着脸,看着她毫无温度的眼睛,感觉周遭一切都被她的眼神冻住了,寒意又从膝下的砖石爬进他身体。

    “殿下……”

    她没说话,也没动,就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虞白颓然地闭上了眼,在她手心里点头。

    “……能。”

    燕昭“嗯”了声,松开了他。

    “有几件事你记好。徐宏进此次叫你去,大概会问……问我对你怎样,在张为面前的样子是不是装的。还有……或许会问问政事安排,日常动向。”

    “别的你一概说不知道,回来听我吩咐。前一个问题,你说谎就行。”

    她靠回榻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就说——长公主对你很好,非常喜欢你。”

    话音入耳,虞白再也忍不住,一滴眼泪倏地掉下来。

    怕再惹她烦,他赶忙抬手擦掉。

    榻上呼吸顿了下,她还是看见了。

    却没再像之前一样半命令半威胁地叫他不许哭。

    燕昭起身绕过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推门时才丢下一句吩咐。

    “衣裳穿好,回府。”

    -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没等虞白回过神来,他就已经从东安茶馆回来,站在燕昭书房外。

    搜过身后,还没进门,他的心就已经悬了起来。

    燕昭会逼问他吗……或者再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一想到那双眼睛里的怀疑和忌惮,他就感觉心脏在被凌迟。

    他犹豫又犹豫,直到指尖掐得掌心都痛了,才闭着眼睛推开了门。

    然而,他预想中的都没有发生。

    书案后的人捧着本卷宗看得认真,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只用笔尖隔空指了指一边:

    “去那站着。”

    虞白一怔,顺着方向看过去,心口发紧。

    上次那个墙角。

    为什么还要他面壁……他可以主动说的,他什么都不会隐瞒。

    但他不敢出声,乖乖走了过去,低头站好。

    视线被限制,他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只剩听觉。

    她忙得投入,但并不安宁。安静里不时传来翻页声,翻得很快,烦躁得都快要撕破纸页。偶尔提笔记下几个字,搁笔时很重,带着股火。

    虞白听着,感觉更紧张了,慢慢地埋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让燕昭心烦的事情不止一件。

    岁末考核是年终大事,更何况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各部各处都要严格考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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