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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50-60(第2/31页)
意反而更觉着自己欲盖弥彰了。也是此时,她才开始觉着九畹阿姊与俞婶子是很有相像之处的,尤其是方才她对着她那微微眯起眼的促狭神情,简直和俞婶子平日里说八卦的样子一模一样!
逗弄够了,俞九畹有分寸地收敛了,见俞二郎已经去切羊肉,便转了话头,问她爱吃肋骨还是羊腿肉,一下便将姚如意的注意力转到了肉上。
俞九畹见她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不免摇头。
这妮子显然还不大开窍呢!
又因如意也是婚事坎坷,是退了婚的,俞九畹便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意,待她便也亲近,很是希望她不要如她一般……心里便也暗暗想着替她掌眼,目光也往林闻安处暗扫过去。
她比林闻安还要大些,头婚嫁人也早,与他没打过交道,但听过他的名声,早年应当汴京城里无人不知林闻安的名姓的,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看样子倒是好皮囊,人也持重,只不知心性如何。
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她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一旁的孟庆元正时时望着她,见她眼风掠过来,还以为她是发现他自己看她,正慌乱地要转开眼睛,谁知九畹的目光已经毫无阻碍略过了他,她看的是旁边的林大人……
孟庆元顿时心凉半截,沉了半截。之后更加无心吃喝,一场席下来都因这一个眼神心不在焉。
此时,俞二郎已经切好一大盘子羊肋骨、烤羊肉来供她们分食,姚如意一见羊肉便立刻忘乎所有,眼前只有香喷喷的肉了。
俞家今日买的羊是顶好的滩羊,肥瘦匀停,烤起来又嫩又香,皮子还焦脆,吃这样的肋骨,姚如意喜欢掰开吃,骨边肉是最好吃的,捏着骨头尖儿用力一掰,肉便顺着纹理绽开一截,露出里头烤得火候正好的嫩肉。
再一大口咬下去!
咬下去时先尝到的是皮子的脆焦,羊油香立刻随着这一口裹着热气冲出来了,接着是烫烫的肉,连着筋络嚼更香,烤之前这肉拿沙葱腌过,肉质里还混着香葱花椒麻香,这时再配点糖蒜瓣、拿个烤馍馍夹着吃那就更绝了!
姚如意吃得好满足,眼睛都眯起来了,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她过年本就没好好吃到年夜饭,连吃了好几日粥,今天终于补上了。
她连骨头茬子上挂着的那点肉丝,都放在嘴里嗦嗦,还有贴骨的那层筋也撕下来吃干净了,那筋膜烤得半透明,咬起来弹牙,胶质还有些粘嘴唇,拿舌头舔了又舔才进了肚子里。
对面俞婶子正和程娘子、银珠嫂子骂起九畹阿姊的婆母、懦弱只知道心疼他娘的夫婿,婶娘们听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个个都忘了吃,唯有姚如意边啃边听两不误。
羊肋骨她一连吃了两根,搭配着下肚两个烤馍馍,再喝了碗汤,吃了几样扣碗,才慢慢放下了筷子。这整个桌上,也就闷头吃肉的小石头和小菘能和姚如意相较高下,但两个孩子人小,吃得还是不如她那么快那么多。
旁边,俞九畹举着半根都没吃完的羊肋排惊呆了,眨眨眼,随即又扑哧笑了。她看着如意这般津津有味地吃东西,自己也有了食欲,于是也不再介怀风度,学着她大口吃起来。
嗯,别提,这般大口吃肉果真过瘾。
此时,俞婶子也已经骂到了尾声:“……你们可知那母大虫说什么?九畹气血两亏人都快死了,她说女子为母则刚,为了孩子有什么不能忍的?天底下当娘的哪个不是这般熬过来。还自夸她生完孩子当日便下地操持一家子的饭食了!这便罢了,那母大虫这等粗鄙见识原不足论。
但九畹的相公可是读书人,当年求亲时指天立誓,涕泪沾襟。如今倒埋怨九畹不体恤他那刁钻老母,说他在外奔波已是劳形苦心,归家还要调停婆媳是非,反怪九畹持家无方。你们听听,他还觉着委屈了!他不说在婆媳之间转圜,反倒说,该叫九畹体谅他娘,娘是长辈,说训诫也理当恭听。给我气得,狠狠扇了他几巴掌。二郎更是提刀就冲上去,吓得他屁滚尿流转着柱子奔逃。”
“该打!正该如此打!”
“后来呢?”
“后来?难道还和他们这样的人家客气么?”俞婶子冷笑一声,“我们人多,他们家也理亏,我好好一个女儿交到他们手里去了半条命,只将他家打砸干净都算和蔼了!当年九畹的陪嫁,我哪怕是一个痰盂也要带走,更别提当初我们陪嫁了一整套的家具,门帘上缀的琉璃珠子我都要一粒粒拆走。陪嫁里还有匹马、一头牛,那更是连下的崽也要拉走。一张纸、一条布都不给他们留。从此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往来了!”
“痛快!还是婶子果决,否则再叫他们折腾下来,小命都没了!”
俞九畹听着众人议论,神色竟也很平静了。
自她和爹娘写信的那一日,她心里便已经对那薄情郎恩断义绝了。她自小在爹娘兄长呵护下长大,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决定了便不会犹豫,更不会拖泥带水还心生怀念。
二哥背着她走时,她听见相公在身后喊她,还说:“稚子尚小,娘子当真忍心?”可她即便已泪流满面,也没有一次回头。
回京路上,她便也和二哥请来的陈讼师商定,要借宋律中“恤幼矜弱”的条例尝试着争回她的骨肉孩儿。
宋律明文写了,和离后,男人若是作奸犯科犯下重罪,便能将不满三岁仍需母亲照拂的幼儿判给生母抚养至成丁。但这并不容易,若是夫家势力强大,便能通过宗族收养争夺抚育孩子的权力。
陈讼师说,开封府衙门倒是判过几例丈夫与人通奸杀人,和离后将襁褓中的女儿判给母亲的官司。但九畹的夫家目前并未犯奸作恶,即便有律法这一条,九畹想将儿子抢回来,也是极为艰难的。
但她还是想试试。
俞九畹知道一些她公爹与相公在外贪污受贿之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陈讼师便指点她,叫她不要心急,慢慢着人暗访,将那些蛛丝马迹皆录于册,待证据确凿时一击即溃,或许这官司还有一线胜算。
姚如意见九畹听别人谈论自己的遭遇依旧眉目坚毅,半点没有生出什么悲戚,心中佩服,她心念动了动,轻轻喊了声九畹阿姊,等她从回过神看她,她便道:“九畹阿姊,婶子昨日便说你想来读书室看书,还愿捐书给知行斋,你若是想来,随时来就是,但……我其实还有一个念头。”
俞九畹好奇道:“何事?”
“阿姊可愿来我这儿管书籍图册?学子们如今出借书籍大多从我阿爷手里借,但阿爷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时常没有登记在册便将书借出去了,如今知行斋才刚开业,尚没有偷盗发生,但天长日久恐生弊端。若是阿姊愿意来便帮了我大忙了。”姚如意微笑着提议道,“我已将读书室隔壁的耳旁留出来存书了,到时阿姊可以坐镇书室,平日里既可整理旧卷,也能校勘新抄的书籍,往后需编撰课业题册,阿姊也能襄助。”
俞九畹惊喜道:“当然愿意了!求之不得!”
她归家后,虽阿娘总说养她一世无妨,叫她不必担忧,但她终觉浮生漫漫,不知何处去。如今有这样的机缘,她竟能与诗书为伴,对她而言,恍若重获新生。
甚至,如意竟问她愿不愿帮忙编书!她自然愿意,还在闺阁时,她便给几位深闺才女整理了诗集,自己存了一本《浣花集》,只不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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