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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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那提醒过于露骨,戚檐不免也生了些警惕,翻东西时再着急也时不时要往外头瞄个两三眼。

    屋里的奇珍异宝十指数不过来,由于那薛当家之前读过点书,为附庸风雅,买了不少书籍作装点,这当然无足轻重,但可苦了扫雷式翻找线索的戚檐。

    为了翻到几张郑槐与他原身交流的信纸,硬是将那些大小书籍挨页翻去。

    没有。

    他却不信。

    他的眸光在屋子上下绕了一圈,末了停在一个被列于博古架上的司南上。

    眼前忽而不合时宜地闪现起薛有山那块停滞不转的表。

    这司南会转么?

    他生了那般疑惑,鬼使神差地将司南底盘往另一个方向转去。

    那司南果真半分不动。

    “时不变,地不动……我们这是被困在了哪个风水宝地?”

    戚檐于是抓起那司南满屋子走,从里踱到外,直到那司南在一口水缸前颤悠悠地转动起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攥着块石头便如抛掷棒球一般砸向大缸。

    砰隆——

    缸碎了,很快又被戚檐挪开。

    他没找到好使的工具,只能拿十指生刨,待刨得十指皆是血才挖着个小匣子,匣子没上锁,里头有两张纸。

    一张是他写的——【天涯海角未必无美景。】

    戚檐笑一声:“哈,想私奔。”

    一张是文侪回的——【得你,无处不美景。】

    戚檐愣一愣,只觉得梗了梗:“他们两情相悦……那薛有山呢?”

    ***

    文侪还小的时候,总有人同他说“会习惯的”。

    会习惯的,习惯辛苦,习惯孤独,习惯疼痛,习惯忍耐,所以他一开始很快接受了自己车祸死亡的事实,也并不对自己成为死亡实况代理人进入阴梦代理死亡一事有何过激反应。

    得到总要付出代价,没有什么会纯粹到无需索取点什么。

    更何况他想要的是挽救一条生命。

    他个人对活着没什么执念,也不知道戚檐想不想活着,但他就是希望戚檐能重获新生,就好像那样,自己就坦坦荡荡,再也不欠他点什么。

    文侪不是在自个儿的屋里醒来的,也不是在箱子里亦或燃烧的门前。

    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查看身上的伤势,而是确认身处的地区,屋内人的数量与身份,以及房间具体的摆设。他迅速地搜索一切便于进一步开展搜查的信息,并在一人走至床头前合了眼。

    “您醒了吗?”传入耳中是一中年男人的说话声。

    文侪缓缓掀开眼帘,摆出一副极虚弱的模样:“嗯……”

    床头站着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大夫手里拿着根极粗的针管,长满老茧的手朝文侪晃了晃,随即向下指去。

    文侪怔了怔,这才挪眼看——平放于床沿的右手已被他人挽了袖,露出涂满刺鼻黄药水的肘窝。他不自禁一抖,那老大夫却已握上他的手,粗针在下一刹刺破表皮,扎入文侪的血管。

    鲜红一瞬涌进针管之中。

    抽血。

    鲜红的,涌动的血。

    他的视野在模糊中晃,正疑心郑槐晕血的须臾,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张诡异的工笔人物画上。

    画的主色调同那针管中的血很相似,红艳艳的,艳得叫他忽略了那张大头人物不自然地向上咧起的嘴唇。

    那人在笑啊。

    笑得眼睛弯似倒扣的小船,向外凸出的眼珠子缩在拥挤的眼眶里,被挤得变了形,以至于胀起来了。

    胀起来就有了血丝,理所应当变作粉红色,像是案板上注水的发白猪肉。

    叫人发腻的肥肉颤着、颤着,堆出一张叠着双下巴的脸。

    就在脸的左下方,贴近鼻尖的地方,有一颗豆大的黑痣,痣是突出来的,鼓的,还有些凹凸不平。

    在看清那画上人穿着一身红绿相间的大褂后,文侪蓦然惊醒——那原是一个媒婆的形象!

    可画给不知哪儿来的阴风一打,忽地落在地上,距离文侪躺着的床有些近,竟叫他生了些莫名的畏惧。他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就抓紧了大夫的袖口。

    “大、大夫……您先别走……”文侪的眼瞥着地上那冲他怪笑的媒婆画,无知无觉中就说出了挽留医生的话。

    别让他和那古怪玩意共处一室!

    “您说什么?嗳,到点了,今儿就先到这吧?您好生休息,甭太担心,那蛇毒都解干净了哩!”那大夫站起身后也不看文侪,单仔细把身旁的医疗用具都给收进布袋子里头。

    文侪咬咬牙,悄摸伸指偷拿了他抽血用的针管,藏进了被窝里。

    那粗心大夫一分没瞧着,仅仅摆着手自说自话地往外走了去。

    木门咔哒一开,又咔哒一合,屋里唯剩了他一人。

    大概吧。

    这屋子中很冷,可门窗都是紧闭的。

    他嗅到了血腥味,然而这里到处都可称得上干净,除了他偷拿的那一只抽过血的针管外,再没有别的沾血器具,但那针管的血也早就被装入其他的容器中,由那大夫给收拾走了。

    所以他是从哪儿嗅得的血腥味?他怎么了?更准确来说,是郑槐怎么了?

    糊涂了?

    是蛇毒还没解干净么?

    他的身子依旧无法动弹,仅能勉强歪歪脑袋,动动手而已。于是他将针管艰难地伸起来,开始仔细打量那针管,那玩意的确有些不对劲,因为仔细看去针管中残余的不仅仅是鲜红的血,还有点绿,再仔细看似乎还有点黑。

    不……不是!

    不是在针管里的,而是针管后边!

    他的手倏然下落,针管砸在地上——没有声音。

    因为恰恰好掉在了一双绣花鞋上。

    文侪的视线随之缓缓上移,才移到腰部时,那一张肥头大耳的媒婆脸遽然落下,几乎是猝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停了。

    靠。

    那大夫能不能回来……

    若非他没办法挪动手臂,他恐怕已一拳头挥了过去,可现在,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会死吗?

    他竭力不去盯着那媒婆瘆人的眼睛看,可他能感觉到,那媒婆正将手摸在他的腹部,尖指甲略微陷在他的皮中,好似在搜索一处方便挖开的地儿。

    媒婆的指甲又往下压了压,文侪大病初醒,正是神经高度敏感的时候。

    他想,若是这会儿被活剥,一定会很疼,因而不自禁咬紧了牙关。

    恰这时,门又咔哒一响。

    一身白大褂的冒失大夫又讪讪笑着入屋来,文侪活像瞧着救星一般两眼冒光,只听那大夫道:“哎呦喂!我的针管落在这儿了!”

    快看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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