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24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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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个绑着冲天辫的木偶玩,说要带我回新家。

    路上他说腿疼,拿从凉鞋里冒出的一根脚趾顶了顶那冰冷的铁轨,说——坐下来歇歇吧。

    我坐下来,他却没坐。

    他说他要去拿钱,没钱买不了新房子。他还说,外边坏人多,我千万坐安稳了。

    后来我再没看到他,倒听到了火车轰隆轰隆的声响。

    轰隆轰隆——

    是妈把攒了几天的衣服浸去盆里又拎出来。

    是爸拿吹火筒吹着竈台底的柴屑与一星红。

    我站起身,避开了,手中木偶却给疾驰而过的火车碾了个稀巴烂。

    就像自从那夏夜后,我耳里的轰隆声都成了棍棒砸落时的闷声,与酒瓶撩过耳畔时的响。

    ***

    小舅尤朔在隧道里找着了近乎被冻死的我,我哆哆嗦嗦地跟他说,爸迷路了,忘了来接我。

    小舅很冷漠,说他不是迷路了,是不要我了。

    我问什么是“不要我”。

    小舅二话没说,扇了我一巴掌。

    而后他恶狠狠拿袖子把自己的眼泪一抹,说,你爸妈不要你了。如果不理解“不要你”的意思,你就想,是舅的一百个耳刮子那么疼。

    一个都那么疼,一百个我可能会死。

    我流了泪。

    ***

    那之后我都和外公外婆他们住。

    在那儿,我认识了个与我一般大的小孩,叫许绊。

    听说也是个被爸妈丢掉的孩子。

    我性子差,容易嫉妒人,可许绊就很好,我们同病相怜。

    ***

    1981年我八岁,在村里上小学二年级。

    某日,外婆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我妈给我生了个弟弟。

    叫什么呢?姓韩,单名缜。

    韩缜,韩缜。

    我同舅舅学了他的名字,然后写去纸上,打了个大红叉,在一旁写的字是“去死”。

    还给小绊看,说我要打那韩缜一百个耳刮子。

    因为妈不要我,却要了他。

    小绊见状将那纸撕碎扔掉,说,你还是继续诅咒那个出轨女人和他的儿子吧。

    我说好吧,毕竟那俩才是罪魁祸首。

    小绊苦笑了一下。

    ***

    那年,班里转来个女同学,是城里来的。

    名字很书卷气,叫“秦章”。

    从前小绊和我总是争着班里第一的位置,只要是我俩,谁拿第一都没关系。

    可是秦章一来,我俩再登不上那位子。

    更叫我心情差的是,小绊总扯着我的衣袖,偷偷看秦章。

    他说秦章读书真是厉害,我爸还活着的时候也像她那样爱看书。

    这种时候我往往会甩袖挣开他的手,说,她才不厉害呢!

    我讨厌小绊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别的东西,那感觉就像是那个夏夜我爸夺门而出一般。

    我为此怨恨,还愤怒。

    于是我玩命了学,不要命似地和秦章争。

    后来我总和她轮着坐那第一的位子,我也越来越骄傲。

    我认定不论是爸,还是妈,不要我,都是蠢!

    ***

    1987年,我和小绊十四了。

    他长得越来越白净好看,但没什么女孩子喜欢他,可能是小绊他的行为举止太斯文,有些娘娘腔。

    那年夏天,村里来了个无差别纵火的疯子。

    他在被警察抓起来前,放的最后一把火,是在一个小仓库里,里头锁着我和小绊。

    我给火吓懵了,坐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小绊却没放弃呼喊,一直救命救命喊个没完没了。

    我给他泼冷水说,没用的,大家都在村头搓麻将,我们今天得死在这里了。

    我还骂脏话,说我恨死了。

    恨死什么?小绊问。

    我说恨死我没能给那女人和他儿子还有韩缜各一百巴掌。

    小绊不吭声好一会儿,忽而把脸怼上来,说——

    阿虔,来,你扇我吧,解解恨。

    我一把将他推开,说发什么疯。

    小绊往后一摔,躺上了稻壳堆,说,你现在不恨我,以后也别恨我。

    我给他翻白眼,我们今儿就要死在这里,说什么以后?

    那话似乎应验了。

    一厚草垫被烧着了,砰地向我砸来。

    小绊挺身帮我挡了。

    他的半张脸给火燎黑,都是血。

    我脑袋嗡嗡。

    小绊没哭,我却哭了。

    大人来了。

    我们没死,烧伤却从小绊的脖子爬到脸颊,毁了一张秀气的脸蛋。

    ***

    小绊毁容后,变得不再好看,但我还是总盯着他看。

    为什么?

    因为逗着好玩,我喜欢他察觉后,吓一跳似的,匆忙躲开视线的模样。

    可很快我便发现,我不是喜欢逗他,我是喜欢他。

    乡下日子就像循环,往前挪几日和往后挪几日,发生的事、要干的事,都没什么区别。

    我还是照常和小绊一起上下学,傍晚在田野里瞎跑,夜里躺在虫鸣嘈杂的野地数星子,或是捉萤火虫。

    ***

    1988年,某个仲夏夜,我犯傻了,我同小绊说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小绊先是问我要是他不答应怎么办。

    我说我给自己一百巴掌,然后去死。

    我很后悔说出这话。

    因为后来小绊答应了我的告白,而我不能确认那究竟是因为我的威胁,还是他的真心。

    ***

    1991年,我十八,和小绊在一起三年了。

    舅舅和小绊他小姨杨敛在一块儿喝酒,他俩喝高了,便口无遮拦。

    小绊照顾着那俩酒鬼,我则在一旁抹桌子,收拾碗筷。

    不曾想竟会从杨敛口中听到我爸的名字。

    她说要不是那狗东西同我大姊私奔了,阿虔、小绊,你家我家,会过得这么苦么?

    手里的碗砸在地上,裂痕爬满,碎开。

    我在小绊的注视下拾起一块碎瓷片,指向几步外的小绊。

    我逼问他,他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答,我一开始就知道。阿虔,你把碎片放下。

    我向后跌了几步,因为觉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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