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骨: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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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灵盾震开雨珠,溅起一圈圈涟漪,映得她那双棕瞳微微颤动。

    那双眼里,有惊愕,亦有一抹不忍。

    少年在雨中跪了下来。

    膝盖落地的瞬间,泥水四溅。

    他的手垂在膝侧,拳头紧握,似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声音逼出喉咙:“你恨我也好,憎恶我也罢……我只是想说出来让你知道……我体内有魔血,我不配做修士,更不配做岳山的主人。”

    姜小满怔愣片刻,眼睑轻微颤动。

    她忍住想哭的冲动,却在下一瞬间抬起脚步,猛地向他奔去。

    扑到凌司辰身旁的刹那,她俯下身,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正好压在那毛绒围脖上,软软的。她将他的头紧紧按在自己的肩上,额头轻轻触着他的鬓发。

    微凉的雨气中,她的面额是温热的。

    凌司辰缓缓抬起手,将姜小满缠在他脖间的双臂搂得更紧。

    他很奇怪她居然没被吓得跑掉,也没有怒斥他,只是静静抱着他,张开灵盾,弹走了所有的雨珠。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颤抖:

    “我的父亲是魔君,我也是才知道。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

    “我不配做宗主,除了你,我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说到最后,嗓音几近哽咽,“所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凌司辰将头埋在姜小满的颈窝间,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带着一丝绝望,又带着不知所措的脆弱。

    早先淋的雨珠从他垂下的黑发滑落,又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汇进少女的臂弯,将两个人紧紧粘合,连泥水与温热也一并相融。

    姜小满听着他的话,手掌抚过他的头发,指尖轻轻,没有言语。

    他说了,但是她却说不出口了。

    他脆得就像快支离破碎的琉璃瓶,但她不能做那个将它砸下去的人。

    她俯下身,两只手掌轻轻托住凌司辰的脸,将他的头引向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耳畔,指尖微颤,掌心贴上那张冰凉的侧脸。

    “看着我。”姜小满低声开口。

    红唇缓缓靠近,在雨水和风声交织中覆上他的唇。

    凌司辰紧紧抓住她,攀在她腰上,但很快,手心却缓缓垂落下,任她带着些侵略的深吻。

    红蔷薇在雨里也不收敛任何浓艳,用力去握也只能落得满手的血。心口已然被先前的拒绝划出了伤口,疼痛逐渐蔓延开来,于是凌司辰不敢再去握,任由花朵的垂怜。

    意识在那一刻清晰又模糊。

    他只感觉,她是真的要远去了,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气力去挽留。

    许久,姜小满退开些许,唇齿间还残留着湿意。

    “对不起。”

    她说完这句,松开了手,迟疑了一瞬,红裙终在雨幕中再度一转。

    这次离去,姜小满没有停下。

    对不起……她不仅是那个“伤害他身边之人”的凶恶魔君,她还要去亲手终结他的血亲。

    唯有这个,她不能停。

    ……

    那抹红裙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雨幕中,没有再回头。

    凌司辰独自跪在雨中,散发披垂,湿漉漉地结成一缕一缕,黏在额角与脸颊。

    雨未曾停歇,淅淅沥沥地拍打着他的肩背,浸透了白衣。

    他双手撑在湿滑的石板上,泥水从指缝间滴落,汇入雨水的涌流。

    那条毛绒围脖早已湿透,被刚才的一番摩擦蹭弄,从少年脖颈滑落,静静躺在青石板上。

    湿答答的围脖失去了原本的蓬松与柔软,紧贴在地面上,狼狈不堪。

    *

    岳山上人影稀疏,弟子们皆避雨而去。

    情绪是看不到的,可悲伤与绝望却化作一缕轻微的波动,似无声的气息,穿透雨幕,飘上了青霄峰。

    随风蔓延,缓缓流进了枕书堂。

    枕书堂内,书架角落里有只雕工精湛的石匣,隐隐透着些微光。

    那缕阴寒的气息无声无息地飘入其中,与匣子里躺着的神元相触。

    漾起一丝波纹,如墨染清泉,将洁白勾玉的一角染得漆黑。

    第208章 风暴

    赤焰宫很热,房间里更是闷。

    某个低矮房间里,一张圆桌两把凳。

    两把凳上各坐一个少女,两个都满面通红,周围的酒坛全散落地上。

    本是给这宫殿主人准备的上百坛好酒,竟被这两个女子喝得七七八八,满屋酒气缭绕。

    短发黄袄裙的姑娘趴桌上,手还摇着瓶子。

    “姜小满,你少喝点儿……嗝。”一个嗝喷出一阵酒味,“你说,你这般人见人爱的丫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旁边的红衣少女抬起头,醉眼迷蒙,嘴里嘟哝着:“我失恋了,不可以喝吗!”

    说着又灌一口。

    酒入肠道,酸酸辣辣。

    有无奈,有不甘,有心痛,有不忍,但唯独却没有后悔。

    修士能扛酒,但眼前这一百坛上好的烈酒,再厚的灵盾便也扛不住了。

    文梦语甩开酒瓶,脑袋一耷拉靠在桌子边上,声音拖长:“巧了,我也失恋了。”

    姜小满看她一眼,脸红彤彤的全是酒色。

    “你何时恋过?我怎么不知道……”

    “哼,就在幽州……你把我狠心扔下的时候!”

    “幽州?”姜小满眯着眼,努力回想。

    但头实在晕乎乎,想不起来。

    文梦语一个激灵,猛然直起身,晃着手指,笑得贼眉鼠眼:“还好我提前醒了,然后,然后我,我就见到了飓衍大人!嘻嘻嘻嘻。”

    听她这话,连笑声都不太正常,像是醉得控制不住嘴角了。

    “飓衍?”姜小满眼睛一瞪,反应过来,“妈呀,姑奶奶你换个人喜欢吧,你这是自断情路啊。”

    “为什么啊,我可以死缠烂打,我可以感动他!”

    “这不是感不感动的问题!”姜小满嗝了一声,忽然坐直,“飓衍,他是渊主,是最纯的瀚渊心魄与四象之躯,他是不可能懂人的情爱的……”

    见文梦语还一脸迷茫,姜小满便比着手正儿八经给她解释,“这样,我打个比方吧,就像你不会去吃脚指甲一样,因为是常识无法涉足的领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等等,飓衍大人他吃脚指甲?”文梦语居然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旋即一拍桌子,“便是他吃脚指甲,我也爱他!”

    姜小满被呛了一下,睁着眼睛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打个比方……”她抹了抹眼睛,“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就这么爱吗?为什么呀,他都不认识你!”

    姜小满摇头。搞不懂,根本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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