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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情书写给九年后》 100-110(第12/17页)
那时候电灯泡用久了就发烫,江晚绢偶尔也玩心大起,会踩着椅子,小心地用手指戳一下电灯泡。那瞬间指腹传来的灼烧感并不会让她觉得痛苦,反而让她觉得新鲜又有趣。
电灯泡被她一戳,开始左右摇摆,电线也晃悠起来,映在地上与桌上的黑色影子也开始小幅度地摇晃。
别人的苦难并不能影响到江晚绢,真要论苦,谁人不苦呢,直到李家那位婶婶的到来。
江晚绢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婶婶,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嗓门大,嘴又碎,路过的狗都要被她说上几句。
每次江晚绢背着书包路过她家门前时,也要被说上几句。婶婶坐在门口,睨着她,指着她——“要我说,就是江家嫂子想不明白,这女孩子念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打工。看我家琳儿跟绢儿同岁,现在每个月拿钱回来交给我,我都替她存起来了,就留着她以后嫁人用。”
每次江晚绢听到这话总会低着头加快迈步的速度从李家门口逃离,她全当是听不见。
只是被说得久了,泥人也会有几分脾气,因此后来这位婶婶再说她,她就从李家门口找块小石子踢着玩。
她无声地反抗着,沉默着将这石子一路踢到自己家门。她会在进门前把那踢了一路的石子捡起来全力扔出去,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回家写作业。
婶婶这次来她家是来借钱的。
江晚绢原本也想装听不到继续低头写作业,但是听到哽咽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婶婶哭得两眼都肿了,望向她的母亲哭得眼泪涟涟:“嫂子,你说我可怎么活?琳儿和光耀还小,他爸这会躺在医院里,我又不能不救。”
“我要不是实在难,我也不会开口来找你借。我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一个人养这几个孩子不容易,嫂子。”
她哭得惨,江晚绢听得也有些难受。等婶婶一走,江晚绢没忍住问了母亲:“妈,我爸当时生病,你也这么挨家挨户借钱的吗?”
“差不多。”母亲说得含糊,并不想她知道太多。
江晚绢沉默着,她没再多问。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因此她只知道父亲得了场重病去世,是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弟姐妹三人。
母亲太辛苦,而这个家太缺少抵御风险的能力,所以她下定决心,她要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国家包分配她能进国企。
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她也如愿进入国企。再然后是家里母亲劝她结婚,她向来听母亲的话,就与现在的丈夫通过相亲认识结了婚。
结婚之后由于丈夫投资失败,她选择辞职陪丈夫东山再起,直到现在过得衣食无忧。
她无法讲婚姻好与不好,她见过太多不幸福的家庭,只能说自己的丈夫还算个好人。这些年虽然没有太多所谓的爱情,但是胜在有责任感,不至于在实现富裕后抛弃发妻去外面养着更年轻的人。
比烂时,他还是有可取之处,但也仅此而已。
要是说婚姻没有一点好处,也不完全对。婚姻为她带来的最大财富是她的女儿——此刻她正在台上打着比赛。
旁人都说鸣蝉眉目更像父亲,但是江晚绢不认,她觉得鸣蝉更像自己。鸣蝉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曾经安静地躺在她的腹中孕育了九个来月。
鸣蝉生下来之后被包了起来,护士把鸣蝉抱到她跟前让她看一眼。
刚生下来的鸣蝉皱皱巴巴,连童言无忌的远房小侄子看了都要说句“怎么像个小猴子”,但是在江晚绢眼里,她的女儿是漂亮的,是可爱的,是无价之宝,是掌上明珠。
她亲眼看着鸣蝉一点点长大,第一次学会翻身,第一次抬头,第一次喊妈妈,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背着书包去上幼儿园,这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而如今她的鸣蝉已经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地对着台下挥手。像是一株荷花,在她最美好的年纪里肆意绽放着。
江晚绢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句诗“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她希望女儿今后的路都能坦坦荡荡,今后的人生里没有忧愁,也没有畏惧,她愿意为之努力,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她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做的梦。
她梦到她与丈夫死于一场车祸,徒留下鸣蝉一个人在这世上。
她梦到鸣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怔怔地倚在床头,没有流泪也不讲话,夜深了不合眼,直愣愣地迎接天亮。
她梦到鸣蝉坐在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而桌上摆着她与丈夫冰冷的遗照。
她想说鸣蝉别哭,妈妈就在这里,可是哪怕她与鸣蝉面对面,鸣蝉也无法看到她。
她看女儿哭得厉害,她多想抱一抱她心爱的女儿,然而她的手却径直穿过了鸣蝉的身体。
她拼尽全力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像个哑巴一样发不出来一切声音。
她像是一个幽灵般飘在家里房间里,无助而痛心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她醒来时那断肠之痛仍在她身上与心中停留,她没忍住,从床上坐起来低声啜泣。
丈夫听到之后也迷糊着睁开眼问她怎么了,她擦拭着泪说没事,这种不吉利的梦不说也罢,丈夫不会理解的,他会说自己就爱胡思乱想。
然而过了几天,她却从丈夫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个梦。恐怖的是,他们的梦境内容一致,都是梦到他们出了车祸,鸣蝉失去父母后的场景。
此后她还零星梦到过一些,就像是一个故事在不断更新后续。
直到她来S城的前一晚她梦到鸣蝉去看她了。
那个梦很短,里面的鸣蝉长大了,不是现在十九岁的样子。她的眉目要成熟一些,但也沉郁很多。
尽管江晚绢在梦里清晰地也能知道这是个梦,然而她看着她的鸣蝉眼里的沉寂与阴霾时,仍然觉得痛心。
自小她的女儿就活泼开朗,遇到的人无不夸她性格好,像个小太阳。
她看着鸣蝉在焚烧炉里烧着些纸钱还有些别的,鸣蝉这次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只机械地烧着那些祭奠的东西。
下一秒,鸣蝉又出现在了两个墓碑前。这次她开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晚绢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能看到女儿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江晚绢有些焦急,她想听听女儿说了些什么,她想问问女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然而她在梦里依旧是个该死的哑巴。
忽然,她的意识变得昏昏沉沉,她的眼前变得黑暗起来,她终于在醒来前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她最宝贝的女儿哽咽着说:“要是真的生气了,不如来梦里看看我吧。”
忽然,沸腾的掌声与欢呼声打断了江晚绢的思路。她抬眼一看,屏幕上原来0:0的比分已经变成了1:0。
CL一比零NMG。
CL是鸣蝉所在的战队。
江晚绢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冉眉冬——鸣蝉的朋友也轻声笑着,高高举起手里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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