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当县令: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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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以前的曹家,这些肯定不算什么。

    可如今不同了。

    如今流放在昌河州,这些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

    靠着他最初的乖觉,自家这一房,甚至是整个曹家过得最好的,让不少同族都嫉妒。

    有了曹垚这个例子,还有他看着,大家只好赶紧干活。

    以前的日子再好,也是梦中幻影,只有好好干活,才能过得好一些。

    若是告诉去年的自己,如今他们都会锄地,都会开荒,接下来还要种麦子的话,估计很多人都不信吧?

    可身份转换,让他们不得不信。

    原来种地是这个感觉,原来每一寸土地都需要翻耕。

    原来种地是这么难的事。

    这让曹垚想到他们家的佃农。

    那些佃农们,总是愁眉苦脸的,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们一样。

    稍微靠近,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所以他们读书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

    有些家中子弟,还嘲笑庄户上的孩子们大字不识,更笑话他们只知道种地,晒得皮肤都是黑的。

    只有自己干了农活才知道。

    有汗臭,不是佃农们不干净。

    是干了这么累的农活之后,根本没力气了。

    如果有人躲着他们走,他们也没力气说什么,脸上只有麻木。

    大字不识?

    那更是好笑了。

    曹垚之前觉得,自己在曹家没受什么好处,为什么抄家会有他们旁支。

    事实上,能在族学读书,就是恩惠。

    不是佃户们不想认字,也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想读书,是真的没有钱,没有精力。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佃农们愁眉苦脸。

    好像天下欠了他们一样。

    事实上,好像确实欠了。

    因为一想到自己开荒的田地,自己种下的粮食,自己辛辛苦苦劳动的成果,要分给主人家一大半,任谁都笑不出来。

    曹垚现在开荒的田地就是如此。

    这是官田,是官府的土地,无论上面收成如何,都跟他们无关。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偷懒?

    不可以。

    因为偷懒的话,他们更没有粮食吃。

    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其他人作嫁衣裳。

    可不得不去,不得不耗费体力健康去劳作。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尤其是曹垚这种读过书的人。

    不仅是体力上的痛苦,精神上同样被折磨。

    所以,他们曹家的佃农们几代人,过的都是这般日子?

    曹垚根本不敢想,他只能埋头干活,只能去锄地,去挣今天的吃食。

    因为越想下去,越没有盼头。

    到了这会,他已经不敢说自己完全无辜,更不敢说曹家是冤枉的。

    曹家吃的民脂民膏,就是这样无数佃农的血肉堆积起来。

    有这样意识的人,不止曹垚一个,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愧疚。

    更多人则是骂骂咧咧,把这些事都怪到纪楚的头上。

    但当初的佃农也是这么骂他们,也是这么恨他们,却无能为力一样。

    如今无能为力的人,成了他们。

    除了恨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

    时间一长,估计连怨恨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吃饱饭,穿上衣服,有个相对舒适的住处。

    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

    只是,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或者想曹垚那般?说不定还有希望?

    他们也识字啊,他们甚至还会教书,他们中间的女人还会女红,是不是也有作用。

    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些流放犯人的傲气全无,比他们看不起的佃农还要毫无希望。

    作为原化州本地人,纪楚跟李师爷肯定会把这些“趣闻”告诉家里,想来在家乡也是一桩趣谈?

    纪楚还收到一张女儿绵绵的画像。

    是乐薇学着画的,不到一岁的小孩,正是好玩的时候。

    而且按照纪楚说的教养,不用早早学会走路,不用急着说话,鸡蛋,肉,都不能缺少。

    也不用拘束性子,更不用管女孩子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养得天真活泼,自然可爱最好。

    乐薇信里写的事无巨细,说孩子不算淘气,就是倔得厉害,认准的事谁也不能改。

    这脾气像谁?

    纪楚默默不说话。

    等孩子再大一些,就能过来了。

    可他也不舍得妻女长途奔波,总是左右为难,这对纪楚来说,可是很少见的。

    曲夏州那边的工业作坊园倒是说,他们设计出一款更加平稳的马车,估计就要量产了。

    如果搭配上水泥路的话,行走起来一点也不颠簸。

    攒攒钱,买这个?

    纪楚看完信件,回信的时候提了另一个家人在意的事。

    “振儿的婚事不用担心,估计好事将近了。”

    这可不是纪楚瞎说,而是有道理的。

    事情要从白婆婆的孙女白姑娘说起。

    白婵婵从记事起,家里就是吃不饱的。

    她只觉得那些日子浑浑噩噩,好像永远都记不起来了一样。

    但实际上,她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爹娘叔婶给地主家当佃农那会,几乎日日都被人欺负。

    自家仅有的那点田地,大部分粮食也都交了税。

    那时候,每天都很饿,特别饿。

    饿到喝凉水。

    不过她的奶奶,人称白婆婆的奶奶,会冷着脸给她留个饼子。

    刚开始那会,白婵婵饿得很了,直接狼吞虎咽吃下去。

    可渐渐发现,这是奶奶的饭,奶奶不吃东西,把每天的饭留给她。

    爹娘知道以后,气得想打她,还是叔婶拦下来,奶奶更不允许他们打。

    那个冷天真的很冷,冷到让人发抖。

    奶奶依旧给她留食物,可她知道奶奶也饿,他们全家都饿,她不能吃。

    那时候,白婵婵最大的心愿,就是吃饱饭。

    不对,也不想当佃户了。

    她想自己种地,自己种麦子。

    反正有自己的土地最好。

    听说隔壁安丘县的亲戚,就有自己的土地了。

    他们什么时候也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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