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梦蜉蝣: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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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们挺好的,乱搞男女关系哪是这样,早打起来了。”

    小姨对林晋慈笑笑:“是朋友吧?我听婷婷说过这个成寒。”

    林晋慈准备说话,又一次被夏蓉截断。

    “朋友?”夏蓉又笑了一声,“骗你的吧,她有几次跟长辈说实话?你小姨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她看着林晋慈,话却像是讲给在场其他人听的,“小学就偷家里的压岁钱拿去学校给人家用,人家父母去世得早,家里就一个奶奶,老太太不知道,发现来路不明的钱,以为孙子在外面偷的,去学校找班主任问是什么情况,这才知道是她给的,她还哭着求我不要计较,还不让班主任去班里讲,是吧,林晋慈?”

    林晋慈咬住嘴唇内侧的一小块软肉,盯着鱼缸,脑子像一间封禁的工厂,没有任何运作的声音,只是无意义地看着那些被水困住的鱼。

    它们游得很慢,像在缺氧飘浮。

    她很不喜欢被旁人的三言两语轻易投掷到情绪泥沼里,也讨厌故事里那个轻易掉眼泪的自己,所以她很快长大了,练就在这种时刻抽离自己的本事。

    远离悲伤,远离眼泪。

    虽然也因此远离了对快乐的感知,但她的生活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快乐等着她去品味。

    林父愠怒的声音,带着一些顾及,同样克制在仅客厅区域可闻的分贝,近在咫尺,又好像很远。

    林晋慈不在乎。

    林父问夏蓉,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夏蓉见怪不怪地揶揄道:“不是你说小慈懂事你很放心吗?又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也不止这一件,她上中学的时候,因为早恋被喊家长,也是跟这个成寒有关吧?”

    “那时候看着跟个小混混似的,没想到现在还当了明星,现在的人啊——”

    “够了!”

    林晋慈沉声打断夏蓉将往另一个层面喋喋不休的语调。

    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总要把她往很坏的地方想。好像林晋慈真如她所言,成了一个恶劣不堪的孩子,她才会有预言成真的满意。

    就像她弟弟因车祸抢救无效去世那晚,医生出来跟他们说节哀,夏蓉悲恸到站不住,却还是在丈夫的搀扶下,转身给了女儿一个巴掌。她朝林晋慈哭吼,问她下午为什么要带弟弟出门,为什么要买什么冰淇淋,为什么在路边不拉住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听林晋慈说的任何一个字,直到自己问出答案,眼睛冷得像刀子一样看着林晋慈,她看不出来她的女儿撑到此刻近乎脱水,脸色惨白如一张薄纸,只笃定地朝一个未成年吼叫:“你就是要他死!你就是要他死!你弟弟现在真的死了!你现在满意了!”

    太熟悉了。

    捂着一侧脸的林晋慈,像在雪崩里殒身过一万次的人,再窥见地动山摇,雪尘扑面,麻木到逃也不逃了,连畏惧也没有了,反而笑不像笑地咧了一下嘴角。

    七岁生日刚过,父母就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弟弟,她懵懂地说不想,但这个家还是很快迎来了新成员,父母说她太内向,又不会交朋友,他们怕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有了弟弟就不会孤单了。

    那时候年纪尚幼,还不太明白孤单是什么意思,是在有了弟弟的往后数年里,她饱尝漠视,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活在一个令人称羡的四口之家里,像盲人识字一样,一点点摸透了孤单的形状。

    那晚在医院,林晋慈就带那样一丝悲苦又决然的笑,看着她的妈妈,声音很轻地反问:“我为什么会满意呢?我不满意,我以后,就要一个人孤单了。”

    夏蓉当场晕过去。

    后来在夏蓉多次与亲友交谈的场景里,她一边抹泪一边不遗余力渲染当时的场面,林晋慈可怕到像生出獠牙的怪物,乖戾至极,好像没有良知,作为这么多年一心为了这个家的母亲,她失望,痛心,说不知道林晋慈怎么会变成这样。亲戚们则安慰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事已至此,也不要太自责。

    关于中学早恋,当年班主任问了一些知情的相关同学,确认是讹传。夏蓉也知道的。班主任让她回去多关心的青春期学生的心理状况。

    她关心的方式,就是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把“早恋被喊家长”的谣言,像林晋慈的另一个人生污点一样讲出来。

    她好像希望此刻的林晋慈承认,林晋慈就是一个私生活很差的人,而她是英明远见的母亲,从林晋慈很小的时候,她就看出女儿秉性不良的苗头。

    夏蓉被刚刚那句“够了”震得噤声。

    但林晋慈没再说重话,淡淡地笑了,罕见地露出些许风情,同她说:“你知道就好了,我什么样子你最清楚,所以也不要再介绍什么青年才俊给我,免得人家跟我稍一接触就大失所望,影响你们在外的好名声。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忙不过来——”林晋慈的视线朝厨房位置曼妙一偏,却没想到傅易沛会走出来。

    他刚走到餐桌位置,不知道听去多少,脚步只略顿了一顿,便继续走过来。

    因他出现,夏蓉脸色再差,也压着嘴角没有说话。

    傅易沛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杯牛奶,放到林晋慈手心。

    林晋慈掌心碰到玻璃杯,是温热的。

    “粥还要煮一会儿,你胃不舒服,先喝一点热牛奶。”

    像一把卸了强筋的猎弓,没了攻击性,忽然什么都不想再瞄准,林晋慈握着暖暖的杯子,眼睫低垂,不太想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第17章 水龙头“随便做做”

    小姨问了林晋慈怎么会胃不舒服,林晋慈说没事,解释道:“昨晚工作应酬喝了一点酒。”

    小姨有些担心,提醒她注意身体,又问之前给林晋慈拿的营养品平时有没有吃,林晋慈说吃了,小姨才稍稍安心,看了一眼傅易沛走回厨房的高大背影,感慨道:“小傅,心还挺细的。”

    林晋慈握紧了牛奶杯,面上不做任何反应。

    刚刚从妻子口中了解到

    一些从未知情的事,林父先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成寒之间还有这些过往,此刻心里自有判断,对着林晋慈,也没把话说得很重。

    “要是另有喜欢的,别耽误人家。”

    林晋慈眼睫跳了一下,还是沉默。

    “现在年轻人脑子比我们还好使,也现实得很,什么不是你情我愿的?小慈不是不明白情理的人。”小姨拉着林晋慈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小姨呢,就希望你找一个对你好的。”说着,看向厨房那边。

    两个小伙子瞧着都体体面面的,论勤快,上手都有活儿,一个煎炒一个煲粥,也难分伯仲。

    林晋慈家的厨房算大,上次成寒带着经纪人助理过来,汤宁也在,三四人在厨房做饭都伸得开手脚。

    煎完培根的锅需要洗,成寒握着锅柄,低低扫去一眼,两处水龙头,边台一个,岛台的那个,已经被人占据——傅易沛卷起衬衫袖子,弯腰在岛台的水龙头下洗芹菜。

    于是成寒提起锅柄,井水不犯河水,去了另一处水龙头下。

    平底锅刚刚“咚”地一声放进水池里,就听背后传来一道悠悠淡淡的男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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