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姝色: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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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轻轻后退,按捺着想护住腹前的冲动。

    文蘅收了手指,却迈步逼近,凑到尚盈盈耳畔轻声说:

    “养不住孩子,也养不住性命。”

    停顿片刻后,文蘅慢悠悠地强调:

    “全家老小的性命。”

    “得了。衍秀宫的宫女出来迎本宫了,玉芙姑娘便送到这儿吧。”

    话已至此,文蘅撤后几步,径自回身,提裙迈过门槛,单把尚盈盈晾在了门外头。

    跨过这道佑平门,便是尔虞我诈的深宫。王侯贵女尚且难言保全,她一介浮萍似的宫女子,当真有那个胆量,也敢进来闯一闯吗?

    文蘅唇角一翘,抽出绢帕蹭蹭指尖,满眼的胜券在握-

    一连四五日,晏绪礼冷眼瞧着尚盈盈,便总觉得她像丢了魂儿似的。

    这日批折子时,见尚盈盈又在盯着案角出神,晏绪礼故意撂下御笔,试试她听不听得见。

    “嗒”的一声清响落在殿中,尚盈盈果真浑然不觉,兀自神游天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晏绪礼摇首轻笑,索性手臂一伸,将人揽到腿上坐着。

    尚盈盈“呀”地轻呼,这才醒过神儿来,慌忙要去伸手撑案几,却反被晏绪礼捉住指尖,握来掌心里揉捏。

    “你这几日身上不舒坦?”

    晏绪礼想了想,试探着发问:

    “已经吃了几个月的方子,如今来月信时还疼得厉害?”

    “不是……”

    和皇帝大喇喇地讨论这个,尚盈盈耳根蓦然红透,赶忙埋首在他肩上,小声咕哝:“奴婢不在信期。”

    晏绪礼想着也是如此,明明十几日前见她来过月信的。

    这便更叫人好奇,什么事儿能叫尚盈盈成日魂不守舍?

    晏绪礼微蹙眉头,渐渐往前捋这几日间的事情。

    若说起不同寻常的,唯有文妃带大皇子来过一回。晏绪礼心头微动,愈发搂紧尚盈盈,暗喜地追问:

    “你是因为朕见过文妃和大皇子,所以吃味了?”

    “这怎么会?”

    尚盈盈急忙摇首  ,简直吓了一跳,想不通晏绪礼自哪生出这么离谱的念头。

    “大皇子是您的亲生骨肉,奴婢怎敢让您把他拒之门外……”

    话未说完,下颌忽然被捏住。

    晏绪礼眉峰微挑,闻言反倒不甚高兴,眸中暗藏危险地问她:

    “你不吃醋?”

    知晓若如实回话,晏绪礼多半不爱听。尚盈盈唇瓣颤了颤,愣是没敢吱声。

    “瞧你这出息。”

    晏绪礼作势冷哼,又忽然俯身凑近,在尚盈盈唇上轻蹭,呢喃尽数化作温热吐息:

    “那到底是谁,惹朕的玉芙姑姑生气了?告诉朕,朕都替你做主。”

    晏绪礼说完这话,满心期盼地等着怀中之人同他撒娇。

    不料尚盈盈突然脊背一僵,竟泥鳅似的从他膝上滑下去,端端正正地跪在黛青石砖上。

    隐约预感到不妙,晏绪礼搭在膝头的手指微微蜷起,声音却依旧温柔,恰如外头初春融雪一般:

    “可是闯什么祸了?说来朕听听。”

    可惜柔情并不能唤回什么,尚盈盈喉中艰涩,咽下半声哽咽:

    “启禀万岁爷,奴婢近来思虑良久,还是想、想……”

    颤抖的尾字拖得绵长,像把钝刀子慢慢刮过瓷碗沿儿,不知是在凌迟谁的心。

    紧盯着尚盈盈乌黑油亮的发髻,晏绪礼腮边绷出两道凌厉的棱,尽量缓声问道:

    “想什么?”

    “奴婢想去考取六尚局女官,万望您成全。”尚盈盈以额触地,终是狠心说道。

    殿内霎时静得骇人,晏绪礼缓缓起身,窗棂透进的日光将他影子拉得老长,正正罩住跪在地上的尚盈盈。

    “你说什么?”

    晏绪礼声音发沉,竭力攥拳忍耐,似乎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尚盈盈却伏地不动,唯有交叠的十指微微泛白,难得敢跟皇帝较劲儿。

    晏绪礼居高临下地瞧了半晌,忽而哂笑一声,叫人疑心他是不是已被气得发疯。

    弯腰提起尚盈盈下颌时,晏绪礼袖间带起阵沉水香味的风,激得她战栗微微:

    “再说一遍,朕方才没听清。”-

    御书房外春光正媚,来寿倚着廊柱子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下巴颏儿都快戳到胸前。

    耳边忽然炸开“砰”的一声响,殿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惊得来寿一个哆嗦,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柱子上。

    他刚要捂着脑袋叫唤,抬眼正见万岁爷铁青着脸往外走。浑身雷霆万钧,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想也不敢沾边儿。

    来寿不明就里,慌忙去捡掉落的拂尘,偏生手抖得厉害,连抓三把才攥住麈尾。

    “主子爷!主子爷您要去哪儿啊?”

    来寿提着袍角追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皇帝竟连件挡风的衣裳都没披。

    倒春寒可不是闹笑话的,来寿唉声跺脚,连忙扭头往殿里冲,打算捞一件披风带上。

    谁成想刚掀开帘子,便见尚盈盈躬腰跪坐在地上,泪珠子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姑娘您这……”

    来寿眼前一黑,转头望望殿外,又低头看看玉芙,简直连话都快说不顺溜儿。

    这俩人昨儿个不还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的吗?怎么今儿就一个冷脸赛阎王,一个哭成泪人儿?

    这乾明宫的天儿,难道说变就变啦?!

    第37章 第37章今日从这里出去,往后就……

    尚盈盈与万岁爷闹别扭,那真真是往乾明宫扔了个炮仗,炸得满宫上下人仰马翻。

    晏绪礼踹门出去后,竟是撇下满牍奏折,独自往浮翠池生闷气去了,谁也不叫跟着。

    打听罢前头的信儿,来寿急得在廊下直转磨。

    要知道那浮翠池是什么地界?万岁爷登基后的禁地!

    平日里甭说人了,连只猫儿都不让滚进去。偏生万岁爷今儿个也叫气狠了,犯起倔脾气来,愣是在池子边站了半个多时辰。

    正没个开交处,来寿总算等见尚盈盈换衣裙出来,连忙求爷爷告奶奶地迎上前去:

    “咱家的姑奶奶诶,您老人家就发发慈悲,赶快救救咱们大伙儿吧!”

    来寿把披风往尚盈盈怀里一塞,好说歹说地把她哄去御花园外头。

    尚盈盈眼圈儿还红着,见来寿这般作态,不由得直往后缩:“大总管开恩,万岁爷正生奴婢的气呢,奴婢过去劝,那不是火上浇油么?”

    尚盈盈自个儿心里原也没个成算,不过是连日来辗转反侧,今儿个在御前受不住温情,一激灵竟将这话秃噜出了口。

    说她是存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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