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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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样,耳朵响起类似车轮曳擦地面的嗡鸣声,头骨也好像即将爆炸的轮胎,发出高亢的尖锐脑鸣声。

    她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强忍着剧痛,视线艰难地聚焦到远处的火光和遍地残骸。

    剧烈的耳鸣过后,周遭的杂乱声音一点点充斥进来:深夜山风的狂啸声、救护车警报器声音、急促的警笛声、飞奔而来的脚步声。

    所有声音杂糅成了应粟17岁时最惊心动魄的记忆。

    数不清多少人影从她面前经过,有医生,有经侦大队和交警大队的警察。

    他们全都争分夺秒地赶去第一现场侦查或者救人,没人注意到阴影中她的存在。

    只有一个女交警,在疾跑着路过她的时候,随手给她披上了件外套,好像还说了句:“别怕,孩子。”

    应粟当时太恍惚太恐惧了,对那张脸那道声音没有一点记忆力。

    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这个于绝境中赠予她一丝温暖的人——是云蔚。

    而对那晚的记忆,应粟最后停留在了嘈杂混乱的警局大厅里。

    当时傅斯礼闻声而至,带了几个人,局长亲自接待的他。

    关于事故全程,警察只例行问了应粟几个常规问题做笔录,剩下的全都是傅斯礼带来的人与他们进行交涉。

    傅斯礼本人也无需开口,他出现在那里,就是应粟最大的底牌。

    趁那几人交涉之际,他出来给傅斯雯打了个电话,似乎交代了她一些事情,那时候傅斯雯已经是手握实权的市委副书记。

    应粟没有听清他们谈什么,她被带来警察局之后就一直靠着廊柱站在大厅内。

    她的大脑失去了运作能力,只能单一地接收信息:车祸事故的四个当事人都没抢救过来,对方是普通工薪家庭,有一个8岁的儿子。

    那个男孩也被带来了警察局,他太小了,几个温柔的年轻女警察蹲在他面前,试图用最委婉的语言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应粟一直不敢抬头看他,手掌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去。

    她整个人都麻木了,脸上应该没有任何表情,不然不会有路过的警察窃窃私语,“这女孩真心狠呀,虽然大义灭亲举报父亲是义举,但父母活生生死在她眼前,一点情绪都没有也太非人类了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血的……嗳,那边那小男孩更可怜,这么小就没有爸妈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他父母死的实在是太冤了,好像是刚从火车站赶回家,要给孩子……过生日来着,这下好,生日变忌日,太惨了。”

    应粟后面的话就没有听清了,因为那个男孩的哭声传进了耳里,开始是迷茫的抽泣,之后似乎意识到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哭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尖声嘶喊,直让人心碎,“我要找我爸爸妈妈!!”

    几个警察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不断安抚。

    应粟再也忍不住,她狠狠掐了下掌心,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过去一眼,绝望痛哭的男孩被警察围住,她没看清模样,却一眼看到了立在墙角处的一把木吉他。

    男孩刚才一直把它抱在怀里。

    并不名贵,很普通,有些旧。

    唯一的亮色是——琴身右下角刻着朵明黄色的太阳花。

    应粟是在那一刻彻底崩溃的。

    目睹她父母出车祸时没哭,亲眼看到他们血腥扭曲的尸体时没哭,知道另一对无辜的男女遭受无妄之灾被宣告死亡时没哭。

    却在看到一个八岁的男孩骤然失去父母,从此沦为孤儿时,她哭了。

    这场意外,带走的是她的噩梦。

    可对那个男孩而言,带走的是他生命中所有的光亮。

    她一个人的解脱,踩在了四具尸骨上。

    还有一个幼小的,哭泣的,往后余生可能再也无法走出阴霾的灵魂上。

    那她的解脱还有什么意义?

    不

    过是从一个深渊走向了另一个深渊。

    ——一个背负着人命,背负着罪恶,永远不得解脱的深渊。

    她长久以来的挣扎与隐忍,也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她不应该下车。

    她也应该死在那场车祸里。

    或许,只有肉。体的消亡,才能获得灵魂的解脱。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一刻,应粟就知道自己从身到心彻底腐坏了。

    往后走的每一步,迈向的不再是新生,而是死亡。

    但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成全自己的解脱,是因为这世上……还有最后一个她舍不得的人。

    傅斯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前,将她慢慢搂进怀里,一只手掌将她脑袋按在了温热的胸膛上,另只手不断抚摸着她头发,“别看了。”

    “这场车祸是意外,如果要有一个人去承担代价,也是你父亲,他罪有应得。”

    “别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你没有错,你和那个男孩一样无辜。”

    不是的,不是的……

    她不无辜啊……

    如果她没有报警,如果她没有……

    应粟突然埋在他怀里,压抑地哭出声,颤抖着说:“小叔叔,我好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傅斯礼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后脑,低声说:“你还有我。”

    那时傅斯礼应该还没察觉到她的感情,他会这么说纯粹是出于安慰或者怜悯。

    应粟却将这句话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她才敢在葬礼后的雨夜,孤注一掷地走进他别墅。

    不止是成全自己的私心,她更想赌一把。

    赌一把傅斯礼对她的怜惜,够不够……支撑她再托举起另一个人的一生。

    事情比她预想的顺利得多。

    她不过梨花带雨地站在了他面前,他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养她长大。

    应粟试探出自己在他心中或许有一定份量之后,她提起胆子,“小叔叔,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来听听。”

    “那个男孩……能不能帮他找一个收养家庭?”

    “福利院会安排的。”

    应粟将手轻轻放在他大腿上,盈盈抬眸望着他,摇了摇头,“我怕不符合条件。”

    傅斯礼笑了声,这才提起兴趣,“你什么条件?”

    “家境优渥,父母恩爱,身心健康,没有家暴倾向,能真心善待他,保证他一生无忧无虑。”

    她间接毁了他的家,唯一能做的补偿,就是赔他一个。

    傅斯礼听完后,屈起手肘撑在大腿上,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双眸微眯,“粟粟,我不是慈善家。”

    “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来交换。”

    “你还有什么呢?”

    “我只有……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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