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海岸[熟男熟女]: 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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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巧克力肤色的中年女人忽然从里打开门,激动地抱住陈行简大喊:“Ohmydear,yourefinallyback!”

    杜思贝被吓得往后一退。

    陈行简从胖女人的拥抱里转过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Laura,墨西哥人,照顾了我很多年的保姆。”

    杜思贝环顾四周,目光在宽阔的客厅里逡巡。陈行简立即会意,忙解释,“就他们三个佣人,再没其他人了。”

    “你该再雇一个黄皮肤女佣的。”

    杜思贝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这样全世界四大人种就在你家聚齐了,正好是个微型地球村。”

    她说的是中文,自以为加密通话,脸上表情却骗不了人。Laura讪讪松开了陈行简,回厨房为他们准备水果。

    杜思贝平时没这么刻薄,但今天来了陈行简家里,很奇怪,她甚至想嘲讽他家是资本主义的遗毒。但忍住了。

    夜晚,杜思贝和陈行简躺在主卧的大床上,陷入一阵沉默。

    也许是

    因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人都很疲惫,也许是因为别的。

    “明天要见我的家人,是有点紧张吗?”陈行简在被窝里握住她的手,问。

    偌大的卧室关了灯,漂浮着一种令杜思贝很陌生的气息。

    她迫使自己别想太多。此时此刻,她牵着手的这个男人,和她在中国爱上的男人,那个会陪她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喝橘子汽水的男人,就是同一个。

    他所拥有的财富和资产一直固定在那里,只是她今时今日才亲眼见证罢了。

    杜思贝捏紧陈行简的手,他掌心的温度还是那么热。

    她的心绪稍稍平和了一些,“我想明天为你哥哥买一束鲜花,好吗?”

    “当然好。他很喜欢蓝色。”

    第二天上午,两人出门稍晚了点,又遇到堵车,到花店已是十点。杜思贝问,“会不会来不及?”

    “没关系,大家都在病房外等着呢。”

    陈行简坐在车里,看杜思贝一路小跑冲进花店,没过一会,她抱着一束蓝色的鸢尾花推门而出。

    洛杉矶盛夏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白裙飘飘,整个人像泡在金色的蜜糖里。

    陈行简无声地弯起唇角。

    到了医院,两人直奔顶层的特护病房。远远地,就看见某间病房外的走廊上围满了人。

    杜思贝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你们陈家的人丁好兴旺啊。”

    陈行简没有笑。

    似有某种感应,他停住脚步,直直盯着从远处掩面而来的黑衣女人。

    是宁栩。她泣不成声,经过他们身边,通红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什么也没说,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嚎哭着慢慢走远了。

    那种哭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行简目光发僵,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忽然像穿出草丛的豹子一样冲向那个房间,拨开所有人肩膀挤了进去。

    许多人都在哭,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家人们,每个人都在抹眼泪。唯有父亲陈维风呆坐在病床边,怔怔的,守着已经盖上白布单的人形。

    那个人形瘦瘦的,身材很是颀长,和陈行简几乎一模一样。

    陈行简猝不及防,狠掐住自己眼眶,还是有股铺天盖地的酸涩翻涌上鼻腔。

    “你现在来,还有什么用?”陈维风抬起头,冷冷看着他。

    “滚出去。”陈维风指着他,然后颤抖地移动手指,隔着虚空,点到杜思贝脸上。

    “还有你,都给我滚出去。”

    第52章 宣战炮友就是炮友,永远当不了正妻。……

    “……对不起。”杜思贝抱着那束蓝色的鸢尾花,对陈维风深深鞠了一躬。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但也许,她的不请自来本身就是种打扰。

    杜思贝转身离开病房时,陈行简忽然扣住她手腕。他凝望着她,整张脸仿佛被抽干血色,嘴唇都是苍白的。

    杜思贝知道陈行简此刻很需要自己。她想抱抱他,但她不能。

    “我去外面等你。”她说。

    病房外又有一波中年模样的人赶到。他们是陈行易的朋友和同事,纷纷围在门口,知趣地没有踏进来,把陪伴亡者的最后一点时光留给陈家父子。

    杜思贝走到廊道的角落,前来吊唁的人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低语,或者流泪。她被视作空气,手里还傻傻拿着一束花,再也没机会送出去。

    如果今早她没有缠着陈行简多睡一会儿,如果他们能快一点出门,如果她没有执意绕道去买这束该死的鸢尾花,陈行简是不是能见到他哥哥最后一面?

    “前两天不还说行易病情稳定吗?怎么突然就……”旁边有人压低声音问。

    “听说是脑血管夹层突然破裂,大出血。”另一人摇头叹息,“唉,想想真是可惜。行易这些年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接手家族医院,事业刚有起色。现在倒好,全便宜了他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

    “嘘,你小点声,他还在病房里呢!”

    “在里面又怎样?按辈份,那家伙得管我叫一声舅舅!可你看看,他这些年干过一件人事吗?”这人越说越激动,“为抢女人,他把行易打到住院,后来又活活把我表姐气死。这次行易临终前一直在等他来见最后一面,结果呢?到死都没等到!陈家怎么会养出这种畜生……”

    这人痛骂到一半忽然噤声。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狐疑地回过头,发现像植物一样站在角落里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只是旁边的防火楼梯门被打开了。门边,斜放着一束失去了光泽的蓝色鸢尾花。

    它真的毫不起眼。留下,或是离开,都无人在意,也无人留恋。

    杜思贝匆匆下楼,走出令她窒息的医院大楼。她迫切地想远离那个刻薄又粗鲁的环境。没错,是粗鲁。

    那些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陈家亲戚的人,他们对活人,对死人,态度都是一样的粗鲁不文。

    但杜思贝出门后没有走太远,她要等陈行简。此时此刻,他错过了见陈行易的最后一面,他才是处境最艰难的那个人。

    医院花园里,杜思贝在喷泉池边的长椅上坐下。

    象牙白色的小天使怀抱一只水壶,壶嘴里流出涓涓细流。听着轻盈灵动的水声,杜思贝深吸一口气,

    缓缓吐出时,她看向远处的目光一下有了深意。

    一身黑裙的宁栩从喷泉池那边而来。她的泪痕干了,走路已无需别人搀扶。

    宁栩坐到长椅另一边,看着眼前喷泉的水流,轻轻悠悠地开口,“小秘书终于勾搭上老板了,恭喜。”

    两个女人,各踞长椅一端,彼此都没有转头去看对方。

    杜思贝说,“节哀。”

    “我猜,行简昨天带你回的是鸟街那套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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