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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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这般色如死灰、形容枯槁的妇女。佟娘一向爱美,他不敢贸然去相认,匆匆瞥了几眼后就走了。

    “焦毕伦告诉我,朱大人会为第一场考试的论、诏、诰、表、判出题。他将试题透露给我后,又给了我许多贡院的稿纸,让我以丹霞草的汁液为墨,完成两份不同的答卷,开考前的一日他会来取,第三场的《策问》亦是如此。”

    “至于第二场的四书义和五经义,我虽然不知道试题的具体内容,却多少了解一些先生…”他顿了顿,“宋大人的出题风格,若临时编些备选答案之类的让那两人考前记一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备选答案虽不至于完满,但也大差不差,蒋、封二人差不多能蒙对个七成左右,这也是朱大人找上我的原因——因我足够了解宋大人。”李胜屿始终垂着头,许是觉得愧疚,“先生”二字再也喊不出口。

    有了朱青陌的试题内容,以李胜屿的状元之才,轻而易举就能帮蒋、封二人在第一场考试中脱颖而出,再加上李胜屿对宋怀州试题的预测,三场综合下来,足以让两人在秋闱中拔得头筹了。

    宋怀州凝视着昔日的得意门生,目露惋惜。李胜屿一脸青碴,手带镣铐,鹄形菜色,形销骨立,尽管锦衣卫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对他的爱徒动刑,可他此时的模样,与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无甚差别,哪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副黯然无神的模样,宋怀州胸臆间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只余无尽的遗憾与悲悯,还有一丝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惶然。

    孙少衡却始终秉持着一副公事公办模样,鹰眸瞪向李胜屿,不怒自威,“本官再问你一次,布政使司的范乔大人,可是你杀的?”

    “不是。”

    没了佟敏作为威胁,李胜屿自然也没有袒护朱青陌的必要了。

    “江临的死,是我让楚舍动的手,那日在鹿鸣宴上,江临突然发难,一番胡言乱语看似在诟病嘉宁十四年那起受贿案的审理结果,实则影射此次秋闱也有人在行舞弊之事。他说话间,眼神还频频扫向封嗣,焦毕伦看出了不对劲,以尿遁为借口离席传信与我,我得到消息后,差楚舍混进酒楼,扮作小厮换了他的酒盏,并在杯壁上涂了毒。”

    宴席间高朋满座,士子们忙着吟《鹿鸣诗》,亦或答谢恩师,影影绰绰间是夺目的魁星舞,满座皆贵客,无人会在意一个“发了疯”的经魁,广袖翻飞,觥筹交错,喧嚣声掩盖住了灯影交错下的罪恶。

    李胜屿垂首,嗓音嘶哑,“江临家还有一个鳏寡的老父亲尚在人世,这人是个出家僧,法号道信,每隔半年左右会下山探望一次他,这也是朱大人告诉我的。”

    孙少衡皱眉,显然不太在意道信的死,直接问他:“毒物怎么来的?”

    李胜屿的目光挪向自己宽大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润,无形中却早已染满鲜血,“朱大人给的。”他垂着头,目光萧索,“他说此毒一剑封喉,若一朝蒋、封二人不慎露了馅,也让我用此毒给他们做个了结。”

    “追杀姚大人和娘…章寒英的刺客,也是你派去的?”

    “是。”

    李胜屿点头,“范大人身死当日,焦毕伦从贡院回来后告诉我,有个刚入职的女仵作也去了贡院,还打着章同知的名号专程去江临的号舍看了看那仵作是姚大人亲自安排进府署的,而蒋、封二人的稿纸就存在贡院内,由此我便将目光转向了姚大人,疑心这仵作或是他特意派去贡院打探的,遂吩咐楚舍去将两人解决了。”

    想起那日废巷内,少女中了毒,绵软无力,倚席而卧的孱弱模样,孙少衡目光微沉,冷笑出声,“你杀人倒是挺果决的。”

    李胜屿握紧了拳,指节泛白,手臂上青筋暴露,他望向脚下的草席,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目光突然变得狠绝,“左右江临和道信都已经被我杀了,佟娘却还是没能被救出来,索性也不差这一两条人命。”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举报朱青陌,可佟敏毕竟是朱青陌的家眷,舞弊受贿乃大罪,一旦朱青陌伏法,等着佟敏不是教坊司就是流放之罪,严重一点的,甚至还会跟他一起丢了命。而朱青陌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孙少衡对他的激愤置若罔闻,迅速捕捉到他话语中的疑点,冷声问:“那日行刺姚大人与章寒英的杀手分明有两人,锦衣卫赶到永乐巷将他二人擒住后,他们几乎是当场就自尽了,怎会是楚舍去杀的人?”

    “人不是楚舍杀的。”李胜屿舔了舔干涸的唇,声音嘶哑,“杀手是千秋阁的人,是楚舍联系的他们。”

    “千秋阁?”

    孙少衡皱眉,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的那个侍卫是怎么跟千秋阁的人扯到一起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李胜屿陷入沉思,“我听楚舍说,千秋阁有个专门的杀手组织,里头的人个个训练有素,武艺高超,办事留哦,且鲜有失手。寻常人若是有需要,可花重金买人命,然而有时候,阁中人也会视情况无偿接些单子。”

    千秋阁的一命重金难求,李胜屿的家并不富裕,根本买不起人命,楚舍就更不用说了,既然不是买来的,那就势必属于千秋阁接的无偿单了,只是这阁主为何肯无偿接下这单呢?莫非姚、唐二人跟他有私仇?

    孙少衡兀自思索着,外间匆匆跑进来一个锦衣卫。那人看了李胜屿一眼,附在孙少衡耳边小声道:“大人,朱大人到了。”

    孙少衡点点头,将地方腾给宋怀州,走出了牢房。

    朱青陌是朝廷的三品大官,他若犯了罪,理应被押解回京交由刑部问话,再由大理寺复核,可陛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令他务必在维扬拿到朱青陌的口供。

    他到时,朱青陌已经在堂内候着了。孙少衡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朱青陌的官位比他还高了一级,虽说锦衣卫的权力并不受制于高级官员,但朱青陌到底是一部侍郎,他也不好直接让他跪着,遂遣散了差役,示意他站着回话。

    “布政使司的范乔大人,可是你杀的?”他问出了帝王最关心的话。

    “是。”朱青陌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他一身书卷气,眉眼温和,举手头足间都是一副儒雅淡然的姿态,很难让人把他和秋闱受贿案的主谋联系起来。

    “十一月初九,我突然接到范乔的来信,他让我紧急去一趟府署。在信中,他说他已查明灵桑寺那位去世的比丘同江临的父子关系,又想起江临临死前在鹿鸣宴上的那番指控,怀疑此次秋闱或许真有舞弊行为的存在,而四位主、同考官中,唯有我跟他有过袍泽之谊,是以想找我商量一二。”

    道信一死,范乔想必也已经大致猜到受贿案的原委了,只是还不确定哪位考官参与了其中,秉承着对同僚的信任,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约了这位老友前去密谈,而正是这份信任,将他彻底送上了绝路。

    到了府署后,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就开始梳理起案件的始末,原本一切顺利,直到范乔提起封嗣带阿魏水进入考场的事。

    “朱兄,说起来,有一事倒有些蹊跷。”

    月夜寒星下,那位年轻的布政使一脸凝肃,对着昔日的同僚送上了一句句致命之言,“第一场考试前,有个名叫封嗣的生员带了壶装着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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