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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唐政变生存指南》 210-220(第7/14页)
“夫人是有所不知,世人多听安西、北庭的名号,何曾听过‘碛西’二字?”
刘夫人嗔了他一眼:“自家夫妻,还卖关子!”
姚崇本在唉声叹气,被这样一嗔,倒有了些力气:
“夫人,碛西是指玉门关外的沙碛以西,统辖北庭安西两大都护府。陛下命其建节碛西,就是把西域诸事都交给了洛北——陛下对他信重如此,我之后哪里还能有活路啊。”
刘夫人眼皮一跳:“你胡说什么?年节才过,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他们不都说,当年洛北入朝,还是你和宋璟联名举荐的,如今宋璟在御史台大展身手,难道他还能忘了你?”
“夫人是有所不知啊……”姚崇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招来刘夫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往事,听得刘夫人柳眉一挑:
“这话当真?!你真的把他卖给了武三思?”
“我那时也是为了保住相王,不得已而为之啊。”姚崇深叹一声,伸手扶额,“不抛出一个人来转移武三思的注意力,武三思就会把矛头对准相王,用相王把李姓宗嗣都打下去……如此一来,大唐还是大唐吗?他那时官小权轻,又恰好因为一场马球侥幸得了陛下的青眼,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结果你就把一个无辜的人推出去送死。”刘夫人忍不住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你呀你呀,叫我说什么好。不过,既然是你秘密与崔湜会面,如今崔湜已死,不正好死无对证?”
“官场上的事情,哪有什么死无对证。”姚崇闭上眼,“以洛北的聪明,不花多少功夫就会怀疑到我身上。夫人啊,你还是看看家里有多少值钱物什,早早地变卖了吧,换成金银,咱们流放的路上也好拿。”
他忽地睁开眼睛:“要不我也学郭元振,自请再外放得远些……广东?交趾?”
“人家还没流放你,你就想着自己把自己流放了。”刘夫人“哼”了一声,转到内室去了。
“交趾都督不比流人强?”姚崇喊道,却听到内室厅里哐啷一片声响,生怕是他夫人出事,干脆起身转回室内,“怎么了,夫人?”
刘夫人一面数着妆匣里的金银首饰,一面瞪了他一眼:“怎么了?闯下这么大的祸,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当然要看看我这儿有多少金银首饰,好变卖了凑成现钱啊。”
她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仆人们急促的敲门声:“老爷!老爷!有旨意!有旨意!”
皇帝手敕,秘召同州刺史姚崇入朝。
同州到长安距离不远,姚崇却生生走了半月才到。他到长安时,正好赶上今年恩科的学子涌入长安的时间,各家馆驿、客栈都挤满了人。为着保密,他不敢显露身份,只能同学子们挤在一道:
“女科之事,早已有之。陛下不过使其规制,成为一例罢了。”
“阴阳相济,相辅相成,便是礼法,也没不许女孩家读书不是?”
“先放宫女,再开女科,我看呐,陛下是嫌现在的六宫粉黛不好看,要从民间找些美女来充实后宫。”
“怎么,你挑个妾侍还考诗词歌赋和律法策论?”
“可别想妾侍了。前些日子御史参奏有太常寺官员私纳家妾,贬良为妾,那小子立刻就被罢官回乡……如今正是朝廷整治吏治的时候,你生怕自己的小辫子不够多是不是?”
“我可不敢,宋相公一向是认理不认亲的,张相公比他还要铁面无私……我听闻有远亲找他帮忙,被他下令丢出了府邸,那远亲还指着他的府门痛骂他不给面子,要杀他呢!”
“张相公可是洛将军的监军御史,雪夜冲杀,奔袭千里都过来的人物,还能在乎这些威胁?”
“如今可真是……”姚崇闭上窗户,把学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关在窗外。他睡的卧房靠后院,日日都能听到学子们品评皇帝的新政。
“如今可是什么?”
他未走到厅中,已经听到有声音从前厅传来。
这声音吐字分明,带着一点时兴的金陵洛下咏腔调。
姚崇听得分外耳熟,他快走几步,走到厅中,定睛一望——那负手立在那里看墙上那副石竹图的,不是洛北又是谁?!
姚崇正要行礼,洛北却摆了摆手将他止住,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注意自己身侧那正笑眯眯地看过来的黄衣青年。
既然劳动战功赫赫,风头无两的洛北微服护送,此人身份可想而知。姚崇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微臣姚崇,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姚崇,你来得好慢啊。”李重俊笑道,“朕在长安等了你大半个月,你都没能来到宫中。没办法,朕只能效仿昔年蜀汉故事,亲自来请你了。”
“微臣劳陛下等候,罪该万死!”姚崇只得又伏低脑袋,心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丢在屋内桌上的那封请辞奏疏。
李重俊亲自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卿可愿再为宰相否?”
与许多大臣不同,被皇帝邀请入朝为相的姚崇没有惊喜,也没有受人赏识的得意之感,他心中只有无尽的困惑和不解。纵然和皇帝畅聊了一下午自己的主张,这种困惑和不解也没有丝毫减退。
因此,这一日深夜,碎叶郡王府中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姚崇。
他被引到洛北的书房之中等待主人,百无聊赖,他便只能四下打量起来,那书房收拾得很雅致,但最吸引姚崇注意的还是那面充作屏风的巨大地图——自东面的玉门关到西面的西海,山川河流,一目了然。
“这是碛西地图。”洛北在他身后轻声道,“我收复河中和吐火罗,重建波斯都督府之后,在北庭各地设了十处绘影所,专司地图测绘,总图在碎叶城——这幅地图就是我从碎叶带来的。”
“我不明白。”姚崇不解地望向他,“以你的功绩,大可以坐上宰相的位置。何必再回碛西去吃沙子?”
洛北一时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请他坐下:“姚公真的不想入朝为相?”
“朝中有宋璟,有萧至忠,有新提拔的张孝嵩和岑義……本来也不必多我一个。”
姚崇见他不肯回答,只好先道出自己此来的目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向陛下举荐我?”
“宋相公刚正,萧相公圆滑,孝嵩和岑義都是正直之人,想要澄清吏治,与民休息,他们都是很好的宰相。但如今的大唐需要的是一场变革,一场如风暴般的变革。”
洛北声音温和,平静一如往昔,姚崇却觉得领口有些发紧,他松了松圆领袍的衣领,露出斑斓花锦地内衬:“你觉得我是这个人选?”
“主导变革的宰相,必须有手腕,有魄力,有决断,还得不怕担骂名。”洛北道,“满朝文武之中,唯有姚公勘此大任。所以,我向陛下举荐了您。”
“哪怕我曾经为了相王向武三思出卖你?”
第216章 “实话就是,如今的大唐西陲只有我才能镇得住。”
说出这话花了姚崇很大的力气, 话音不落,他就几乎瘫在椅子上,只有一双眼睛钉在洛北身上, 生怕错过他一点反应。
洛北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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