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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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允安就在他手上,扬州地宫舆图也跑不掉,左右都是他丹阳乔氏的。眼下他分不出心神去审韦允安,季桓才是扬州最大的祸患。

    待季桓死了,扬州的威胁可暂时解了。他不信荆州蔡钧真心甘情愿将荆州拱手让人,替他人做嫁衣裳。

    ……

    翌日清晨,传来了乔茂大军后退三十里的消息。

    倾盆大雨,淅淅漱漱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砸进地面,逐渐汇聚成径流,不断注入河道。

    室内闷热得紧,辛宜睡得不安,掀了被褥。察觉到腕上的点点痒意,辛宜蹙眉,急忙收回了手,却又被一温热有力的大掌攥住手腕。

    登时睁开眼眸,辛宜罕见地在清晨看见男人立在一旁,只是他身侧还出现了另一人。

    “这……”程歧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丝绢,想说话,却被辛宜的目光吓退。

    “你又做什么?”想起昨夜的荒唐,辛宜下意识看向身上,她仍穿着交颈曲裾盖着被褥,怪不得会热。

    季桓没有回他,只开口问程歧道:“可有了?”

    程歧:“???”

    程歧滴溜着眼眸,不敢看季桓,无措地捻着自己的手,顿道:“或许……或许有了罢……”

    感受那道视线过于冰冷,如芒在背,程歧又嘟囔,“哪有这般快……”

    “痴心妄想。”辛宜也察觉出二人说得是何,厌烦地看着季桓。

    男人凤眸微眯,淡淡打量了她一眼。安抚道,“绾绾好生修养。”

    旋即,带着程歧出去了。

    见他这副反常的模样,辛宜暗暗攥进掌心,多留了几分心。

    出了门,跟着季桓下着楼梯,程歧抬眸看着他玄黑的身影,愈发惴惴不安。

    阳羡城被围了快十日,城中的军响补给正在一点点消耗。依他看,这阳羡可能守不住。

    可他投了季桓,若乔大人攻进城,那些腰别刀剑的官兵可不管他也是扬州人。

    眼下他只盼着,若季令君有了脱身的法子,一定要将他和他妻儿捎带上。

    程歧抹了一把冷汗,急忙追上季桓,紧张道:

    “大人,沉春香易于受孕的药效兴许过些时日才会显现。”

    季桓侧眸,冷冷睨了他一眼,顿住步伐,没有说话。

    “小人,小人这里还有旁的。”程歧卖着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大人请看,此药名为朝暮。只须一小粒,便可使人忘却前尘,再无忧虑。”

    视线落在程歧手中的瓷瓶,男人长指带过,盯着瓷瓶,询问道,“药效多久?”

    与乔茂的较量,他不欲将她也撤进来。是以,他一早就想过,耕耘过后,就寻了机会将人送到荆州。

    不过依她目前的性子,季桓犹豫了,一旦离了他的视线,兴许她又变成了飞鸟,彻底离他而去。

    她腹中或许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儿,他不在身侧,辛宜极有可能……

    季桓不敢想象那个结果,他知道辛宜恨他,连带着也恨他的血脉,哪怕那个孩子在她腹中。

    “药效三月。若想一直如此……不停药就是。”程歧笑眯眯道。

    若不停药,季桓依旧会需要他。程歧一边窃喜,一点暗暗打量着季桓的神色。

    “可对身子有害?”他虽极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想要她像对韦允安那般深情缱绻地待他。可若此药对她的身子不利,他不会同意。

    “那倒不会,这是小人家中祖传秘方,历经十代——”

    “啊?大人!”程歧刚要继续,哪知那道身影早已不见。

    到了晚上,再没有感受到身上那荒唐的不适,辛宜才松了口气。沉春散的药性,终于过去了。

    窗外依旧在落着雨,隔着窗子能看清雨幕中的黛瓦白墙,青石小巷。

    从季桓将她带来此处算起,已过了十日。这些日子,她都不曾出去。

    听闻乔茂派了大军围堵阳羡,也不知内外的情况如何,安郎可能应付得了乔茂等世家。

    “绾绾,过来用饭。”季桓忽地进来,侍女鱼贯而入地送着酒菜,再有序退出。

    转眼间,房内就剩他们二人。

    “你打算困我到什么时候?”辛宜抬眸看向他,当即发问。

    “还是,你死了也要拉着我一起垫背?季桓,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吗?”

    面上的温和忽地碎裂,季桓收起笑,如同覆霜的眸中泛着寒意。

    “我记得,你从前说过,莫要总将人往恶处揣测。怎么,绾绾如今,不知从何处听了风言风语,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给我扣了这顶帽子?”

    “你我是夫妻,是为一体。纵然我季桓身死,可我总

    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够了。”辛宜不悦,侧过脸颊,留下冷意。她早已切切实实体会过他的手段,他的话,不能信。

    一个字都不能信。

    “城中不会有事。”他安抚道,将那碟青笋和藏心鱼丸汤推到靠近辛宜的一侧。

    而他自己,则默默拿起白玉壶春瓶,斟酒小酌。

    辛宜不想理会他,一早就对他怀有戒心,只扒拉着米饭,不去动那些菜。

    季桓看着她,有些无奈,默默将桌案上的所有菜都尝了一筷。

    辛宜见状,才放下心来。

    “韦允安在乔茂那处,乔茂似乎待他还算不错。还有素问……”

    男人话音刚落,只见辛宜执著的手蓦然一顿,神情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情愫。

    “近日来确实事务繁多,我该早些时候与绾绾说的。”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季桓忽地笑了。

    “夫妻许久,已好些时日不曾像今日这般能相对而坐,绾绾且陪我喝一盏酒。”他径自给辛宜倒了杯酒,推向她那侧。

    见辛宜未有动作,季桓眸色深了些许,沉声道:“今日,我不会再做了。”

    辛宜略微错愕,羞恼与不耐在心头微妙地交织。他若真想做什么,如昨夜那般,她确实反抗不得。只是他今日实在太过诡异,太过奇怪。

    “城,是不是守不住了?”辛宜盯着他,仔细询问。

    季桓对上她的视线,斟酌着其中的疑问和探究,忽地垂眸,深深盯着那酒面。

    “若是守不住了……”他顿了顿,忽地想起多年前在邺城的时光,再抬眸时神色复杂了些许。

    “我再不会抛下你……纵然我季桓身死,也会拼尽全力,将你送出阳羡。”

    “呵!”辛宜冷笑出声,长指执过那白玉盏,凉悠悠道,“若真如此,我也算大仇得报。”

    说罢,抬起霜白广袖,举着酒盏,作势便要敬他。

    话虽刺耳,季桓在她举杯的瞬间,眸光忽动,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仰头喝了一盏酒。

    在季桓看不见的地方,霜白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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