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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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芸姑娘今天还是买桂花糖吗?”店家见她挡着门口,出声问询。

    秀芸是耀禾屋老熟人了,她移步到柜台:“廖掌柜,给我秤半斤桂花糖半斤酥糖,一斤沙糖。”耀禾屋的糖,在京里是在数的。她们小姐妹最是喜欢,虽贵了点,但也不是天天买。

    “好嘞。”近日京城不太·平,掌柜的一边称糖一边似扯家常一样说道:“有些日子没见着秀芸姑娘了,我还以为您配人家了?”

    哪那么快?秀芸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那出,面上才消的热意再起:“廖掌柜可别打趣我了。”国公爷在边关,她家姑娘的婚事一拖再拖。去年倒是相了一个,可没想那主儿心里藏着人。

    她家姑娘好成人之美,不屑争。

    夫人不看门户,就是想姑娘过得舒坦。有这么一出,与那家往来都少了。

    “京里各家都在买驱虫药,得见您出来走动,我这心就定了。”掌柜的像往常一样,每样多给了一两。人家在镇国公府伺候,他求个常来常往。

    “怕啥?京城贵地,什么鬼祟敢来?”秀芸拿了糖,付了银子离开,出门就见刚那男子在对街巷子口给一群顽童散糖,心不禁紧收。他竟还没走。

    “七爷,糖好像不够。”小厮眼巴巴地盯着主子的手。男子弯唇:“那你再去称点。”

    小厮单膝跪地…秀芸见此眼睫不由轻颤,宫礼?待那小厮跑来,她看清了立马低下头,真是宫人。七爷…是去年刚被封王的七皇子吗?

    男子散完手里的糖,抬眸看向对街。有马蹄声来,他转首望去,双目一紧,立时退入巷子。

    一行十二辆黑木马车,正是沐宁侯府特有。车上坐的是归京的沐晨焕一家。赶车的车夫眼利,在经过巷子口时眼仁右移,没看到那抹身影,也不纠结。

    沐晨焕一着家,就将小舅子的折子交于父亲,并告知折中内容。沐宁侯把云崇青的折子封上他的封,赶在宫门落锁前递了进去。

    皇帝阅后,烦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有心想去熙和宫,但又忍住了。莹然都把宫权交还皇后了,他这时去…去叱骂吗?

    “贵妃的身子如何了?”

    终于问了。方达抱紧拂尘,头垂得低低:“回皇上的话,江太医说贵妃娘娘是受邪寒。邪寒拔除,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皇帝也委屈,他是做样说了几句重话,可转头不还是让沐晨彬携密旨出京办差了?

    “朕也累了,伺候洗漱吧。”今天他想早点歇息。

    巫族施蛊祸害民间,愈演愈盛。北方因着寒凉未消,情况尚好。南边天暖,虫卵早孵,百姓惧极。尤其是周边有人死了的,稍微见着只飞虫,都被吓得肝胆俱裂。

    才几天,又有不少急报抵京。皇帝气得脖子都粗了,当朝申饬了六部尚书,并再派精兵五千南下平乱。

    三月初二,芍伊好好陪儿子玩了一天,晚上亲手做了小家伙爱吃的猫饭,看着他大口小口地吃完,心里满足又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晨晖?在乳母将孩子抱离后,眼泪刷一下滚落。

    皇帝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了,今晚点了芍昭容。储宁宫,芍伊坐在妆奁前脱簪去饰。沐贵妃是个好主儿,也就她的话在御前还好使点。

    十皇子惦念父皇…她这个做母妃的到底利用了孩子一回。

    戌时正,储宁宫外吟唱:“皇上驾到。”

    无人迎接。皇帝蹙眉,进到正殿,见空荡荡,心里不禁起疑。芍伊不是个矫情人,也不好玩花样,在诞下小十后更是安分。他一直觉这是个活得明白的女子,因此还高看她一眼。今晚…阔步往内殿,绕过门口摆屏。

    方达警惕,有两个样子平平的宫人眼神都变了。

    内殿,散着发的芍伊着一身素净,跪在地上高举一卷轴。皇帝见此,锐目一眯:“方达,着人去照看十皇子。”

    “是。”方达半挡在皇上面前,抱着的拂尘从左换到右。缀在最后的两个宫人,转身去偏殿。

    芍伊眉眼不抬:“皇上…”一滴泪啪打在地上,“妾身马绍寜告前冠南侯冠铭飞杀人栽赃。妾身先祖马良渡是清白的。”咚一声,叩首在地。

    咝…方达握紧拂尘,宫里还真是卧虎藏龙。皇帝眼底幽冷:“你不是皇后宫里的芍伊。”

    语气笃定,马绍寜听出来了:“是。妾身不齿偷子,只身不由己。但进宫能见到皇上,得宠幸生下小石头,是妾身厚福。妾身想放下仇恨,可夜深人静时每每闭眼,都是先祖死不瞑目的凄惨。

    妾身没见过他,但他就在妾身心里。

    马良渡是大雍第一文士,不是贼。先祖寒窗十年,学成报国,不该受奸贼污。妾身别无所求,只求皇上看完状书和妾身所呈证据。之后,皇上要杀要剐,妾身皆感念圣恩。”

    “那小十呢?”

    马绍寜痛哭:“是妾身对不住他。”

    皇帝沉默几息,示意方达拿过状书。

    熙和宫,沐贵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在等,又在怕。等储宁宫的讯,怕皇上真的出什么意外。小八还不满十七,他现在尚不能完全独当一面。

    时间在不急不慢地流走,宁静的储宁宫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杂乱的脚步声冲入内殿,皇上手捂着腹,明黄寝衣上已被血浸湿一大片。披头散发的芍昭容右手里紧握着一把珠钗,额头磕在床脚上血流不断。

    方达慌了神:“护驾护驾…快传太医…”

    芍伊见宫人来擒她,立马调转珠钗刺向自己的喉。只手慢了一步,珠钗的利尖才触及肌肤,她就被拿下了。

    这时皇帝支撑不住了,身子软倒。方达抱住主子:“快来人,移驾回乾雍殿。”

    宫里乱套了,御前的小太监急奔向熙和宫,一路跌了三跟头。

    “娘娘…贵妃娘娘…”

    听着声的沐贵妃一拗起身,顾不得体面,围件斗篷就跑出内殿:“怎么回事?”

    小太监进殿,扑通跪下:“娘娘…不好了,芍昭容无端端行刺皇上,皇上皇上…”

    “什么?”沐贵妃踉跄了下,未稳住身子就冲上去质问:“皇上怎么样,御前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太医呢…皇上呢,现在哪?”这时不管真假,她心都紧揪着。

    “皇上已经被移去了乾雍殿,太医院在值的太医都赶往乾雍殿去了。”

    沐贵妃神色一凛:“芍昭容呢?”

    “被…被方公公拿下了。”

    坤宁宫慢熙和宫半刻得知消息,皇后吓得脸煞白:“你…你说什么,芍昭容刺…刺伤皇上?”张着嘴盯着来报信的太监,见他点头,眼都勒大了,迟迟才找着自个的声,“皇…皇上被伤着哪了?”不等回话又急问,“十皇子呢?”

    一旁的朝花紧抠帕子:“娘娘,您赶紧捯饬一下,去伺候皇上。”这个时候还问十皇子,娘娘难道没听闻吗?芍昭容刺杀皇上,这乃弑君大罪。十皇子已经废了。

    “对…对对,不能让沐莹然那个贱人抢先。”皇后转身,急急去换衣:“本宫是皇后,皇上的妻子,这个时候肯定要服侍在龙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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