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还会恨我吗: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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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家属多注意观察下,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说。

    叶浔点头答应完,回头对昏昏沉沉的病号说:“护士说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说。”

    “你都不跟我说的。”

    江序舟抬起眼睛。

    之前他吃了太多的止疼药,都快产生抗药性,这一片根本压不住多少疼痛。

    不过,总比没有好吧。

    叶浔也看向他。

    两人沉默许久。

    江序舟疲倦地喘着气,叶浔便收回了话。

    算了,现在不说就不说吧,一步步来,铁棒都能磨成针,哑巴还磨不出一句话吗?

    只要江序舟愿意活着,愿意留下来,就好了。

    叶浔轻叹口气,手掌拂过爱人的眼睛:“不疼的话,就睡一觉吧。”

    “好好休息。”

    江序舟合上眼睛,在叶浔手掌移开的时候,再次睁开。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哪里不舒服了,浑身上下每一处部//位都叫嚣着疼痛。

    “怎么了?”叶浔语气软下来,“睡不着?”

    江序舟深吸口气,眨眨眼睛。

    “要不……我哄你?”他想了会儿问。

    上次他的哄睡效果不错,这次不知道能不能行。

    叶浔没有等江序舟的答应,就擅自拉近陪护椅,拉高滑落的被子,手……

    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最终只能落在床铺上。

    这次他换了首歌,江序舟还是没有听出来。

    确切来说,应该是他的大脑不足以让他分析这首歌叫什么,是否听过。

    他静静地看着叶浔的侧脸,听话地重新阖了眼睛。

    脑袋一顿浆糊,疼痛感依旧蔓延,爱人的歌声比不上止疼药,却能让江序舟一点点放松下来。

    到最后,他竟然伴着深深浅浅的疼痛入了眠。

    叶浔哼完最后一句话,侧目看了眼自己的爱人,再次打湿毛巾进行一遍之前的操作,而后,俯身下去,将脸颊贴近江序舟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

    感觉降了些后,他松口气,从柜子里拿出那几块布片,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叶浔边缝边想,江序舟看见时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

    待到缝完最后一针时,他才怀着满腔激动,低头碰了碰江序舟的手背。

    借这轻轻的一个吻,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而出的爱意。

    江序舟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从凌晨四五点睡到了傍晚七点。

    期间,程昭林来了一趟,他原本打算陪叶浔聊会儿天的,结果话没出口就被人给制止住了。

    “我怕江序舟一会儿醒了,没注意到。”

    这是叶浔的原话。

    说完后,两人都安静地盯着床上那人看,生怕落下一丝细微的动作。

    直到聂夏兰过来,才打破两人的举动。

    “哎呦,哪有你们这样盯着人睡觉的呀?”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把新煲好的汤放在茶几上,再小心翼翼地靠近病床。

    叶浔的目光时刻跟随着自己的母亲。

    聂夏兰靠近时,江序舟闷哼了两声,头微微偏向她来的方向。

    “妈妈来了,小江。”聂夏兰的手指拂过江序舟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柔声道,“是不是很难受?”

    “乖孩子,太招罪了。”

    “做完手术就好了,再坚持坚持。”

    江序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聂夏兰心里更加难受了,特别是当她想起面前这孩子的家庭情况时,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往下淌眼泪的还有一个人——

    抱着饭盒跑出屋外的叶浔。

    他正边扒着碗里的饭,边流着泪。

    这眼泪来得奇妙,他说不出原因。

    也许仍然是爱人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又也许是……

    他瞧见江序舟对聂夏兰下意识的依靠后,心中泛起的苦涩。

    人们都说,父母是孩子一辈子的港湾。

    江序舟没有港湾,他似一叶孤舟,漂泊多年,从未停歇。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有了停歇之地后,那对父母也重新找了回来。

    叶浔麻木地往嘴里塞着米饭,直到腮帮子填满,直到嗓子口的哽咽堵住了米饭,他才放下饭盒。

    他心疼自己的爱人。

    爱的最高境界,想必就是心疼吧。

    心疼对方的失去,心疼对方的痛苦,心疼对方的委屈,心疼对方所有的所有。

    仅此而已。

    他喝了口水,闭上酸涩的眼睛,缓了缓,又再次睁开。

    眼泪止住了,难以下咽的米饭也被水送进肚子。

    叶浔脑袋抵着墙壁,不断对自己说:“一切终将会过去的……”过了许久,他又加了一个“吧。”

    *

    江序舟是两天后退的烧。

    拆掉那些碍事的管子是在一周之后,所有人都在——

    叶浔面目狰狞地坐在陪护椅上,握着爱人的手心蓄满了汗水,冰凉湿润,仿佛拆管子的人是他;邬翊和程昭林安静地靠在叶浔身后的墙壁,两人同时抱起双臂,垂眸看着;聂夏兰则站在床铺的另一边,温柔抚摸江序舟的头发,希望能传递点力量过去。

    阳光透过纱帘撒了进来,江序舟偏头望过去,第一眼是自己的爱人,第二眼是窗外的枯树。

    棕色纤细的树干上面早已没剩下多少叶子,可是光仍然愿意在那里驻足。

    江序舟突然感觉,自己是那棵枯树,而叶浔是那停留的阳光。

    只要一直和他在一起,终有一天会长出嫩芽,结出果实,迎来属于他们的季节。

    “你在想什么?”叶浔侧过头,光进入了江序舟的眼睛。

    “我想出去走走。”

    叶浔看向窗外问:“现在吗?”

    江序舟点了点头。

    他出车祸的时候是准备入秋,刚刚听聂夏兰说,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

    他不想失去今年秋天的记忆。

    叶浔想了想,有些不太愿意,但当他低头准备劝说爱人的时候,话语被那双乌黑的眼睛堵住了。

    “……我去问问医生吧。”

    他落荒而逃,两个小时后带着一件长款羽绒服进了屋。

    不对,这不能算是长款羽绒服,简直就像是个被子。

    叶浔顶着屋内四人疑惑的目光进了屋,摸//摸鼻子又挠挠头发说:“医生说可以,就是需要穿厚点。”

    终于在下午三点,江序舟如愿的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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