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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奸臣他死不悔改》 60-70(第18/20页)
上;
四曰,贪赃枉法,买官鬻爵;
……
十曰,罔上蔑法,行摄政之实,图不轨之意。
十一曰,白衣面圣,大逆不道!”
寂静。
方才还喧闹如市井的大殿,此刻静得能听见朱砂墨滴落的声响。
依照大宸律例,即便宰执高位如顾怀玉,一旦被正式弹劾,便须交由三司会审——
三司问案,御史台察访,通政司备案,枢密院存档,门下省审核,最后还得经陛下御批。
这其中每一道流程都旷日持久,牵扯繁杂,动辄需月余时间,而期间每一项“质疑”都要当面申辩、对证、写折回应。
哪怕所有罪名最终都洗得一干二净,哪怕全朝皆知这些弹劾是污蔑诬陷。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顾怀玉一种极大的羞辱。
不仅如此——
三司会审期间,顾怀玉虽仍为宰执,却必须在多日内频繁应对调查、笔录、交代、问询,甚至当众答辩。
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内,他几乎腾不出手去调度军政、部署东辽战事。
“顾相。”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脸色难看的要死,但这套弹劾的铁律无法打破,“按律……相爷需在三日内,将印绶、虎符暂交中书省保管。”
“每日辰时,需至大理寺接受问询。”
“未经三司允许,不得离京,不得插手军政要务——”
每说一条,殿内温度便降一分。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悬在半空,挤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元琢脸色阴沉到极致。
秦子衿手里攥着的弹章颤抖,背后渗出的冷汗湿透衣服,全靠竭力才能撑住自己站稳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看这位权倾朝野的宰执如何雷霆震怒、如何翻云覆雨——
顾怀玉却只是慢悠悠站起身,双手拢在袖中,轻描淡写道:“既然诸位觉得我不堪为宰执——”
“那我,请辞。”
殿内静的落针可闻。
“朕不准!”
元琢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冠冕珠帘“哗啦”乱响。
这一声吼得猝不及防,吓得秦子衿一哆嗦。
顾怀玉瞥向他,神色极为地淡然,“陛下是忘了?”
“今日公议罢相,正是陛下亲口所决,陛下与诸位都觉得我不适合,那我便退位让贤。”
说罢,他拍了拍那张象征宰执权柄的太师椅,广袖如云般拂过椅背,“我这位子——”
“你们谁想坐,谁就来坐。”
第70章 “……玉玉?”
大殿内静得可怕, 连呼吸声都凝滞在空气中。
顾怀玉不需要天子的准许,辞官是告知,不是请求。
准也罢, 不准也罢,这官他是辞定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人, 最终落在裴靖逸身上。
一个慵懒到近乎轻慢的下巴微点。
裴靖逸眉头一挑,毫不犹豫地大步跟上。
这一瞬息, 殿内众人如梦初醒。
“啪嗒。”
不知是谁先松了手, 象牙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相爷!”
“顾相留步!”
“国不可无相啊!”
呼啦啦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追了出去。
顾党的官员自不必说,就连清流党中人也慌了神, 那些平日里自诩清高的,此刻也顾不得体面, 提着衣摆就往外冲。
最可笑的是那些没党没派的墙头草,此刻倒显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来。
聪明人比谁都清楚——顾怀玉若真走了, 大宸一乱,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帮明哲保身的人。
殿内转眼就空了大半。
元琢脸色煞白, 冠冕的流珠在他眼前剧烈晃动,晃得他眼晕, 他顾不得君主仪态,一把扯下冠冕,“咚”地砸在御案上。
“怀玉哥哥!”
少年天子的喊声撕破了最后的体面。
他大步冲下丹陛, 追到殿门口,却被秦子衿与数名言官快步拦住。
“陛下慎行啊!”
“此时事关朝纲, 万不可一时情急坏了大事!”
秦子衿语气格外温和:“陛下, 既然顾相辞官,当务之急是……”
“滚开!”
元琢直接挥臂将人搡开,几个要上前劝阻的官员吓得僵在原地, 从未见过天子如此失态。
秦子衿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竟直接向后栽倒。
眼看就要摔在石阶上,一双粗壮的手臂猛然从旁伸出,将他硬生生扶住。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严峥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秦子衿迟疑一下,挤出一丝笑意,“谢……谢严大人。”
下一瞬。
“谢你娘!”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严峥一记拳头重重砸在他脸上,直接将那张自诩风雅的面孔砸得血花飞溅!
“你他娘的敢弹劾顾相?!”
秦子衿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殿前石阶上。
鲜血从鼻腔喷涌而出,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满脸茫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当众被打了。
满堂哗然!
几个清流党官员刚要上前去搀扶,却被三四个人高马大的武官拦住,只能悻悻作罢。
顾怀玉的轿子静静停在广场中央,轿身金线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相爷——!”
谢少陵带着一帮年轻官员跑得飞快,冲到轿前“哗啦”跪了一片。
他抬头时眼圈通红,嘴唇止不住地发颤,“相爷要去哪?带上我吧!”
后面追上来的官员见状,纷纷跪倒在顾怀玉身后。
“相爷三思啊!”
人群越来越多,竟像海潮一般围住了顾怀玉的去路。
沈浚亦在其中。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青石板上久久不起。
再抬头时,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透着幽亮,却一个字都不说。
魏青涯苦着脸,官袍下摆沾了灰也顾不得,“相爷,您当初忽悠我来收拾户部烂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烂摊子刚理出个头绪,您撒手不管了?”
裴靖逸眯着眼扫过跪了满地的人,连轿夫都跪下了,偌大广场上只剩他和顾怀玉还站着。
他不动声色地挪到顾怀玉身侧,肩膀几乎相贴,压低声音道:“相爷的鱼塘倒是养得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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